南国的冬,素来是耻于与北疆为伍的。以至于胡天八月即飞雪时,南国竟还有一片春风又绿江南岸的风景,而其中云南的冬更是耻于与南国之冬为舞,即便已入数九,也仅仅是吝啬的下了四五次雪。在云南的冬天里,昭通的冬,又更是不与云南之冬为伍,她傲慢,放肆,也温柔。既不吝啬也不大方,她不会大方到一个冬天都让你看雪,也不会吝啬到让你见不到太阳,虽值腊月,但入冬以来昭通也只下过两场雪而已!
如果说北国之冬是东北汉子,那南疆的冬便是江南淑女,云南之东便是淑女性格中的男性元素,昭通的工业是指男性元素中的温柔方面。就像在北方人眼中能当饭吃的只有面,在南方人眼中能当饭吃的只有米一样,北方人眼中的冬天只有冷,南方人眼中的冬天却还有一丝温暖。也就是一种偏见对冬天看法的偏见造成了北方文人悲壮风格与南方文人细腻风格,如战国时荆轲的《易水歌》,与明代张岱的《湖心亭看雪》,南方文人可以对冬细绘其温柔而北方作家却对冬天温柔的温诗句一句也吟不出。
南疆之冬或者说是昭通之冬,她更是茶之冬,这不仅因为南疆是茶的产地,更因为茶已经渗透到了南疆人民的生活之中,先举例另一个南方的说:广州人称茶馆为茶楼,顾名思义,茶楼比茶馆高端,那茶楼和茶馆的意义自然也就不会相同,它不仅供应茶水点心,而且装饰富丽堂皇,与一般茶馆相比更显富贵,广州人聚朋会友洽谈生意都乐于在茶楼,可以说它已经渗入到广州人骨子里了。淡到昭通大部分人都觉得它和茶没什么关系,但实际上它们的关系还是很微妙。老昭通城人都知道有一个称呼,但现在已经没有人用了,那便是茶博士,那个称呼起源于四川,其中原因是昭通和四川只隔着一条金沙江,两地自中华文明肇始以来交流不断,不过茶博士这个称呼在昭通人口中却叫他“碴博茨”。后来茶走到乡下,茶馆留在了城里。再后来茶馆索性也到了乡下,留给城里人的是更加注重意境的茶道,而茶馆与粗犷,淳朴,豪迈的生活习惯一同淡出人们的视野!
茶道固然是消磨时间的,特别是冬天你可以泡上一杯浓茶,坐在那老屋下抑或是书桌前慢慢的品,感觉口中逐渐散开的干涩,然后再饮一口仔细漱过上下齿端,然后咽下,再撇一点月中桂的绿豆糕,含在舌根下,感受苦涩和甘醇中和过程,释放平日沉重的枷锁。这个时候最好是能再捧一本古籍将剩下的生命交给书中的年代感和墨香味儿,让他们尽情地抚慰你的心了!当然了,正在你喝茶喝得最舒服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昭通的冬这个主角,这个时候他会表现出自己的放肆,移动冷风从你的裤管袖口等地方调皮的钻进你的里衣,激得你一个激灵从沉醉中醒来,面对这个现实,你还活着!
在昭通人的意识里,茶是会晕人的。
记得外婆说过曾经她家有个长工——高二哥,一次干活后喝了杯热茶,然后脸色发白,头晕脑胀,自此之后,小孩便不被允许饮茶,生怕弄出些夭折来。人就是这德行,越是禁止的东西就越想尝试。记得我第一次喝茶,是在外公的竹筒里,昭通人下地干活,在没有塑料的日子里,并用一截碗口粗的竹筒带水里面放上了三两片茶叶,去一下水的腥臊和土气。当时还小不知茶是苦的,只是觉得带可以用她大人饮茶,这玩意儿肯定是极妙的,于是我便趁着外公不在端起竹筒干了一口,后果自然大家都清楚的,茶太苦了,但我还是强忍着苦涩,将竹筒恢复原状,逃离了现场,在以后的的日子里我跟你对茶叶敬而远之,足足有四五年都不曾碰过!
第二次饮茶是在朋友的碗里,那是我比现在年轻5岁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没有被教育成一个读书人,自然不会许多的奉承话也不知规避,竟然意外的获得了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叫友谊。
那也是一个冬天,一大早我跑到朋友家中,他居然很成熟的泡了一碗茶给我,作死的我对于上次和陶莹也算差不多了,于是便像大人一样,端起杯子慢慢地喝,开头很苦,他看到我难过的表情,说能不能喝茶?我还是强忍着苦涩,说嗯,可以!没想到从第二口开始嘴巴里面就慢慢变得好喝了。于是属于小孩子调皮又开始作怪了。这位乡土发明家,又发明了一种新玩法,只见他拿出了茅台兑了茶水,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他说:不怕你爹打你吗?没想到他居然说:反正他又不喝。我们赢得长久便倒在他家的沙发上,那次我喝醉了很难受,但却是五年来,第一次心理上的解脱,醉了,但心中却无比快乐!
后来,这位发明家去了苏州。据说是为了一个红颜和班主任骂起来,虽然我不赞同他做法,却对他佩服有加。很多时候他都会和我交谈,成为一个读书人窥探外界的唯一的窗口。记得有一次也是他把我坑的最惨的一次,我和他谈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英雄事迹,他竟然反问了一句:“你有女朋友了吗?”我说:“没有。”“想过没有?”“没有。”“赶紧找一个,我想看一下弟妹。”我笑了笑,想了想,要不试试就像试茶一样,然后开始了自己的乌龙爱情,我本以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低估了爱情这种东西,这是他给我挖的第1个大坑,我居然不加思考的跳进去,当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我却一直在重复那个画面。这就像这杯茶一样,我太低估了,始终无法忘却。那晚我喝了酒,一个人喝,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还好第二天不需要上课。曾经的渴望都随了风,幻想也随了风,我也梦成了一只蝴蝶愈飞愈远!
如今我始终忘不了朋友的一杯酒茶,今年冬天冬天我也发明了一种雪煎茶,这是用雪花化成的水煮的茶。转眼5年过去了,人也长大了不少,他在苏州在南国,我在昭通也在南国,同样欣赏着淑女一样的南国之冬,不约而同的在QQ上改了签名:“会回去的叫故乡,会牵挂的叫亲人。”但今年他却不回来,不回来饮为他而备的雪煎茶,不回来看被雪拥抱的南国之冬,不回来听已经变老的《水手》,而我依然很钦佩他,因为男儿自然要闯荡。功业未就何以家为?不回来也好,希望自己能有天空去飞翔,因为我们不想受命运安排。
人啊,喜欢冬天而又恨冬天,渴望爱情又害怕爱情,在外面想故乡,在故乡想外面。难道我们注定要把风华付给这样的命运?像那雪煎茶里的雪,煎茶,茶熟,雪化。自己成了彼此矛盾的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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