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旺便继续说:“这木匣匣是郭家老先人留下的,传了几百年了。总共有四个木匣匣,每一门一个。大门、二门、三门都完根了。就咱第四门人还在,匣匣也还在。这匣匣是传孙不传子,你要记住,等你老了的时候,一定要传给你的大孙子。”
瑞年又嗯了一声。
“这匣匣里装的是咱郭家救命的东西。”郭德旺说着,又喘了口气,“老先人立有规矩:木匣匣平时谁也不准打开,只有实在没办法,走投无路了,再把木匣匣打开,能救咱郭家一命。”
瑞年嗯了一声,问道:“爷,匣匣里装的是啥宝贝嘛?咋还不准人看?”
“我也不知道装的啥。”郭德旺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打开过。我爷也没有打开过。……瑞年,你最好也永远不要打开!”
瑞年嗯了一声,说:“爷,我知道了。我不会叫咱郭家走投无路的。”于是,将钥匙揣进了汗褂口袋里。
郭德旺喘了一阵子后,又抬起手指了指炕里侧的墙上说:“你把烟袋取下来。”瑞年便上了炕,取下挂在墙上的那个烟锅子,复又下炕,将它拿到爷爷眼前。
“这烟袋也有百十年了。”郭德旺说,“我也留给你做个念想,你可千万不要败葬了。它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就看有没有识货的人。……你大一辈子没啥出息,做啥都没个主意,所以烟袋我不敢给他,怕他守不住。瑞年,爷把烟袋也传给你了,你一定要……”说到这儿,声息就渐渐弱了下去。
……瑞年把父母亲喊进来后,又过了不到一锅烟功夫,郭德旺便咽了气。
郭德旺的丧事办完时,石门沟的旱地、水地也都丈量完了。
可是地有肥沃的,也有贫瘠的,究竟该怎么分?队上开了几次会都定不下来。因为分地涉及到家家户户的切身利益,谁知道猴年马月才会调整呢?所以,都不愿意要薄田。
在这分地的会上,汪耀全也镇不住社员们了。马上分田单干了,谁还在乎他这队长呢?……最后还是耀全去请公社派来了一个干部,在队上蹲了十来天点,才算把地给分配下去了。
这公社干部分地的原则倒也简单,就是借鉴外地的经验,把所有土地按成色划分成几个等级,并将各个等级的地按照不同比例都折算成一等地,再按人头分成等份进行编号,让每家每户进行抓阄分地。这干部私下里少不得要向汪耀全发牢骚说:就你们石门沟难缠!都像石门沟这样,地还咋分?把公社干部还不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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