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兹海默症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疾病。这种病的发病年龄通常在五六十岁,它会改变一个人的人格,让人癫狂,暴力、偏执。我和父亲常常讨论死亡,怎么死,死后是什么样子。在中国,谈论死亡是非常不吉利的。有时候人们不愿意离开他们爱的人,只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全,只要你告诉他,你是安全的,他离开也就没什么了。
父亲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十多年了,这种疾病改变了他的人格,让他变得偏执而暴力。当他犯病时,蜷缩在墙角,你根本无法想象曾经的美少年,如今已经失去了他往日的光彩。我想给他一包海洛因,把他从痛苦的边缘解救出来。可是父亲缓过来时,我又十分庆幸他的肉体与他的灵魂在一起。阿尔兹海默症如同一块橡皮,渐渐地抹去了他们大脑的记忆。有一天,父亲接外孙子,他忘记了学校的路,幸好碰到邻村的大爷认识他,把他送回家。这样的事情常有发生,他会忘记锁门,忘记儿女的名字,会在夜里大喊大叫。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价值呢?
他时常会孩子般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发脾气,砸东西。妹妹打电话向我哭诉,父亲在村里骂她,说是没有人管他。张开嘴睡觉,半夜大汉喊叫,也是常有的事情。经常半夜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第二天又缓过来了。渐渐失去记忆,让他变得越来越暴躁。去年年初又一次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等我赶回家时,他已经躺在了重症监护室里。探视的那一刻,我才仔细看了一眼父亲,他是如此瘦小,蜷缩成一团。他已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美少年了。父亲含泪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他可能是害怕了,面对死亡和疾病,他是那么无可奈何。父亲还认识我,拉着我的手,不肯放。也许是这一刻,我是他的依靠。
这种疾病真的非常可怕,它渐渐磨去了那些人们的帅气和优雅,让他们的灵魂无处安放。自从父亲得了这个病,我开始关注它的发生、发展的过程。叱咤政坛的铁娘子撒切尔夫人也曾饱受阿尔兹海默症的折磨,这个疾病夺取了这个女人的优雅。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关注阿尔兹海默症,关注患有这种疾病的老人,让他们的到温暖和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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