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能闻到浓浓的香味,老家独有的香味——香椿的香味。
是的,是妈妈从老家回来了,中午我们去火车站接她,到家吃好午饭,她就开始做香椿酱。花了两个多小时,用掉十斤菜籽油,许多豆豉,辣椒酱,辣椒粉,熬出两大盆香椿酱。我去厨房做晚饭时,妈妈没有跟我争,而是说,“你做吧,我去拍拍头,路上一直头晕沉沉的。”
中午去接妈妈的时候,先生背着最大的包,拧着一大桶鸡蛋,妈妈手上拿了一包吃的。先生心疼着妈妈,责备她怎么带那么多东西。光一桶鸡蛋,就有一百多个。我也纳闷妈妈怎么带得动。她说在老家下了汽车,走到火车站的路上,心悸无力,放下手上的鸡蛋拍打内关,然后一步一步挪到火车站。我说干嘛带这么多?妈妈说我爸还想让她再带一桶鸡蛋。
吃好晚饭,我坐在椅子上用脚跟敲打地板,十分钟后,小腿肚子冰凉。让先生验证过以后,就推荐先生和妈妈敲足跟。过了一段时间,先生脚趾头发凉,我问妈妈什么感觉,她说只有尾椎发热。临睡前,她让我们明天带些香椿酱给同事。
妈妈说她们从二姨家带了些笋干过来。二姨后年八十,二姨夫明年八十。他们身体都很弱,牙也不好,吃不动笋干,但是每年都会做很多,有亲戚去了就送给亲戚。
清明节恰好回婆婆家,姑父和叔叔挖了些笋给我们带回来。笋和蔬菜送了好些给邻居,剩下的笋,先生说做笋干。过去小叔子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每次回家,弟媳妇就会给我们很多笋干和梅干菜,她娘家在山里。我一直以为做这些东西很容易。可是一袋子笋,剥壳花了一个小时。煮一锅又煮不下。煮好晾晒也是问题,后来把所有竹筐都找来铺上笋,甚至还用线穿了一些。过了几天,收笋干的时候,彻底傻眼了——一大锅笋,就变成了一把笋干,真的一把,一只手基本可以拿住。弟媳妇送我们的笋干,不知道是多少锅笋晒出来的啊!还有那些梅干菜,干豇豆,黄瓜干,茄子干……亲人们说,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地里随处都有,不稀罕,你们不嫌弃就好。想到这些,鼻子泛酸。
爸妈都七十多岁了。一直在帮我们带孩子。爸爸这次回老家决定种田不再出来。二十年前,他们还强壮的时候,抛家舍业来给我们带老大,然后又养大哥哥家两个孩子,然后又是我们家老二。他们也断断续续在家里种地,只是没有想到,爸爸现在依然放不下那些土地。其实爸妈回家这一个多月,我们自己带孩子也没有问题。妈妈每天打电话,总是说我们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太辛苦,她争取早点过来。有几次,我都想劝妈妈不要来了,爸爸不愿意出来,就陪爸爸在家好了。只是这些话从来没有说出口。因为即便爸爸需要妈妈在家,他们在心里就认定了,我们更需要妈妈帮忙。
回到卧室,依稀还能闻到香香的香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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