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我与同事下楼吃饭。正感叹九月来得太快，每年九月这时差不多中秋了，忽打开手机日历，一个中元节赫然在“02”正下方。我问他，今天中元节是不是中秋啊，他说好像是吧，都九月份了，也许吧，我若有所思。
晚上下班的路边，发现人行道上一个个的粉笔画的圈，圈内有东西烧过的留下黝黑的痕迹，还残留从旁边骑过，隐隐有股香纸燃尽纸灰散发的香气。
前方街角，灯火阑珊处，两人半蹲着围着一簇火光，似乎在守护。刚刚这一切似乎跟中午提到的中元有关。
我停车看看手机农历，原来今天是今夜是七月十五中元夜，不就是我家人经常说的七月半吗?可以想象，今个儿白天一定放了鞭炮，别家也陆续跟着放，鞭炮噼噼啪啪的响，此起彼伏，在村里回荡。
武汉农村祭祖时，大门一关，门外鞭炮，门内烧纸，烧纸以送钱，跪拜以悼祖。之后，还要去上坟。
印象中农村祭祖总是大张旗鼓，搞得人尽皆知，而此时的她们则是无声无息，默默守护。
一阵微微的痉挛将我拉回神来。今晚的风很凉，今晚的路灯昏黄，风又起，从街的尽头直到这头，穿透我的全身，觉有点阴嗖嗖。
不做停留，继续骑行，火光映照在她们脸上，才看清的街角那两人是一对母女，母亲右手拿着一沓香纸，左手便将纸熟练地对折再投入一团火光之中。她眼睛紧盯着火花，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什么，似在于神明交流，我想，她的十几岁的女儿便蹲着一旁，静静看着跳动着的炽热的火花，一动不动，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眸里也跃动同样的火光。此刻我想，她们祖宗在天之灵正看着她们，正倍感欣慰吧。
一行人从她们身边掠过，欢笑嫣然，女儿不自觉地往墙边挪动身子避让，又继续恢复“入定”状态。母亲手中纸已空，地上纸将燃尽，她停下了絮语，微微闭眼，似“神遇而不以目视”。
他们的火光跳了最后一下，终是灭了，昏暗的灯光洒下来，均匀地在人行道铺了一层。她们稍稍起身作揖，顿思片刻才离去，消逝在黑暗的尽头。
风又起，将香纸灰烬卷起上扬，抛掷街道远方。风卷走了留下的灰烬，却带不走他们的思念。
来城市工作一年多了，第一次注意到城市街角有人烧纸祭祖。
后来听人说中元夜那晚鬼门关大开，各家的先辈都出来归家，到晚上便回去，所以人们就在十字路口烧东西点亮路口好让他们回去，不要走错路了。所以晚上比较禁忌出去玩，因为到处是鬼魂回去的路上，所以不要出去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还记得住在汉口的大伯家里的神龛，虽小但每逢节日便觉无比庄严肃穆。总以为城里人省了礼法规制，祭祖不像农村那么上心那么隆重，其实最后，表现出的是同样的虔诚，表达的是同样的思念，寄托的是同样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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