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走出机场,汐萍就急切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乘车赶回父亲在德田市郊外的别墅。一路上,她不断焦急地催促着司机尽量开快一点,恨不得自己能长出翅膀一下子飞到目的地去。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希望父亲一定要坚持到她赶回去,好再和父亲见上最后一面……
汐萍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眼下正在国外一所知名学府读书,很少有机会回家;好在她还有一个姐姐一直守在家里,那就是二十六岁的朔萍。她们姐妹二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姐姐朔萍从小就展示出来倔强、强势的一面,俨然是家里仅次于母亲的“第二女性”。她不仅聪明、勇敢,而且专注和顽强,深得在酒庄艰苦打拼了一生的父亲的喜爱,从小就把她视为自己毕生事业的最佳继承人;而妹妹汐萍则显得柔弱、内向,更像是一位天生的学者。她从小就成绩优秀,在学校里始终名列前茅,因此在高中毕业之后,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远赴重洋,到国外去继续深造。
尽管汐萍并不是父亲最喜欢的那个女儿,可是她也仍然父亲的掌上明珠,父亲对她的梦想和心愿也是尽可能地满足:汐萍选择去学费高昂的世界名校读书,父亲立即同意为其支付学费;汐萍想在每个暑假都去不同的国家旅行,父亲也是毫不犹豫地承担了旅行的一切开销;汐萍想开展自己的科学研究,父亲更是一次性给她汇过去了上百万的研究经费……
“爸爸……”想到这些,想到父亲如今已经陷入弥留之际,泪水一下子涌出了汐萍的眼眶。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出租车飞也似地把她送到了父亲经营了一生的酒庄——这个她从记事起就一直生活的地方。尽管此时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庄园里成排的葡萄藤上无一不挂满了大串大串新鲜诱人的果实,可这里的气氛却显得那样压抑、沉闷。
汐萍一跳下车,就不顾一切地朝着父亲居住的房子狂奔过去,一心想与父亲见最后一面。此时,酒庄里所有的工人、各部门的总管,以及所有的亲属都聚集到了父亲的房子周围,远远望去就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大家见汐萍回来了,都纷纷避让,好为她让开一条路来。于是,汐萍得以直接进到了屋子里,顾不得和房子里的家人们打招呼,就直奔父亲的卧室。当她推开了卧室的门,她才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位于卧室正中央的大床上仰面躺着她的父亲,父亲的脸色苍白,却是那么慈祥和平静,似乎在临死前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姐姐朔萍正站在床旁,默默地擦着眼泪。她一见自己的妹妹回来了,立即张开双臂和汐萍将紧紧抱在一起,顿时间哭声大作。姐妹俩谁也不必再忍耐,都尽情地放声痛哭起来。
“爸爸走了,”姐姐边哭边对汐萍说,“现在就剩下我们俩了……”
汐萍没有回答,只是哭得更悲痛了。
父亲的葬礼结束后,汐萍的眼泪仍然没有停下来,于是她找到一处背静的地方双手掩面低声哭泣。此时已经是酒庄新一代所有者的姐姐朔萍从她背后走了过来,伸出手扶助她的肩膀,亲切地低声安慰道:“爸爸走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留下来的酒庄,等你毕业归来以后,我就把属于你的那部分遗产归还给你……放心,我会继续为你支付学费其他费用的,一切都会和爸爸在时一样!”
汐萍听完,用充满感激的目光看了姐姐一眼,并且再次和她拥抱在了一起。
没过几天,汐萍就和姐姐恋恋不舍地道了别,回到校园继续读书去了。朔萍眼含泪水一直目送着妹妹乘车远去,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之后,她才返回了房子里。大厅里还挂着父亲的大幅遗像。她在遗像前站定,抬起头和父亲四目相对,许久,她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了一丝阴森的笑意。她完全能够猜想到父亲在得知自己这些年一直在设法从酒庄里窃取巨额资金的行为后是如何的震怒,难怪他想让管理他遗嘱的律师次日就赶来会面。
“在临死前一天你不是还想着要变更遗嘱,好把酒庄完全交给汐萍吗?”她在心里狠狠地说,“可惜一次‘意外’地用药过量就让你再也没有变更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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