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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才子笔下的宋朝才子

民国才子笔下的宋朝才子

作者: 密斯特卢 | 来源:发表于2021-02-26 11:17 被阅读0次

    中国一向缺乏传记文学的传统。在中国古代惶惶巨著中,为个人作传无不是短短几千字几百字就戛然而止,最长的如《项羽本纪》等也不过是一篇小文章而已,很难有集结成书的大著作。然而传记的功用又实在是巨大。所以到了近代,胡适先生就经常劝他的好友们作自传,也要积极为同时代人作传。胡适先生自己就是积极践行的,譬如他的自传《四十自述》《胡适口述自传》,而为其他人作传的有《丁文江的传记》等。

    与胡适同时代的林语堂也是一位积极提倡作传的文化大家。语堂先生是用英文写作的,但他的文字虽经译笔的曲折,却仍然无法掩盖他文辞的优美、文字的幽默,这在读他的自传时是能轻易体会的到的。语堂先生不仅为自己作传,他甚至乐意为古人作传,比如那本《武则天正传》(《Lady WU》),而另一本古人传记就是《苏东坡传》(《Thy Gay Genius》)。

    谈起林语堂为苏东坡作传的动机时,他在该书序言里说道:“我写苏东坡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以此为乐而已”。但在字里行间,我们不难感悟到林语堂是熟悉苏东坡的,更为珍贵的是他是无比喜爱苏东坡的。在他的《国学拾遗》中就曾提过“换句话说,庄子是中国最重要的作家;经过一千四百多年之后,才有一位可以和他比较的天才,苏东坡。”《苏东坡传》,林语堂并不是用简单的流水帐形式,更没有像古人作传经常使用的“春秋笔法”。林语堂先生是阅读了大量资料,包括苏东坡的札记、诗词、私人书简等后才开始作传记的。他的笔法可以用梁启超说的“笔端常带感情”,更类似外国文坛盛行的评传形式。

    熟悉林语堂的人可能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林语堂实在是有些与苏东坡相似。苏东坡是宋代一才子,而林语堂在民国亦有此声誉。苏东坡被贬多地,林语堂客游美国、欧洲、南洋多年。苏东坡每贬之处,都会留下美文。林语堂也不例外。传记中林语堂用浓重的笔墨叙述苏轼终身暗恋堂妹的事,所以有人不免遐想,那大概是在抒发林语堂对自己初恋情人陈锦瑞恋恋不舍的爱意。连林语堂的女儿林太乙也不得不承认,“父亲对陈锦瑞的爱情始终没有熄灭……在父亲心灵最深之处,没有人能碰到的地方,锦瑞永远占一个位置。”林语堂与苏东坡这诸多相似之处,也为本书的阅读增添了另一种趣味。

    对于传主苏东坡,笔者这样一个杭州人更是从小就熟悉的,不仅仅是他的诗词,他的轶事、他的典故、甚至是他发明的“东坡肉”、他建造的苏堤无一不是熟悉的。杭州人若要向你介绍西湖的美,第一句赞词必然就是东坡先生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正如林语堂在书中说的那样,“今天,……你会听到杭州本地的主人嘴边常挂着‘苏东坡,苏东坡。’你若指出苏东坡是四川人,他会不高兴听。他心里认为苏东坡生于杭州,除去到京都之外,何尝离开过杭州!”苏东坡既深受他那个时代人的喜爱,历经千年仍受到我们当代人的喜爱,实在是他的才、他的情旷世仅有的啊。他曾说:“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他结交的朋友上有太后宰辅,下有百姓和尚,可谓是知己遍天下;他感情丰富至极,既有“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哀愁,也有“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豪迈;他为官一地,造福一方。疏浚西湖,建造苏堤,本为增加良田,成为景致实是无心之得。他既幽默又豁达,所以他题“茶上茶上香茶”的对联后,仍与这位有些势利的和尚成为朋友。苏东坡写诗作词、书法绘画无一不精通,其才其情前人少有,后人更是不及,怎不叫人喜爱。

    当然,林语堂这本传记也不是无瑕疵。比如书中对王安石的批评实在有些过分了,林语堂总引用苏洵的话来说王安石“囚首丧面而谈诗书”,对王的改革也是持全面否定的,另外对宋神宗、宋哲宗的看法也有很强的个人色彩,这实在是林语堂太喜爱苏东坡的缘故了,“爱屋及乌”,不免也有“恨屋及乌”的情愫。但总体说来,林语堂这本传记是比较传神刻画了一个真实的苏东坡的,也只有林语堂的笔才能与苏东坡的才情相得益彰,不致辱没了苏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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