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我是垂眉摆渡翁,独独缄言偏爱侬
你似辛香醉人酒,三分意乱七分愁
我是碗中涩口药,良多苦少愿妳懂
初遇这首诗时,除去了心头萦绕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感慨,在这个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由钢筋水泥构建起来的城市中,仍然有着这么多人,能够写出这样饱含着向往与热爱的古风诗句。
Z同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你从她的歌单、日志、相册都能感觉到,她一会像撑着竹蒿漂朔于绿水青山的渔家女子,一会又像骑着骏马奔驰于茫茫草原的神秘侠客。我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时的几段诗句、偶尔的一两个场景,也会勾起对一个武侠世界的无限期许。
谈起武侠,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金古两位大师了,他们的作品在这无需赘述,无论是翻拍的影视剧还是流传于各种小摊小贩手中或正或盗的书籍,陪伴着几代人,度过了多少意气风发的轻狂年少。记得大学里,第一期文学专业课结课,教授说最后一课,由大家上台分享一部或几部对印象最深刻的文学作品。由于我开学报到的迟,迟到险些学校都以为我不在留恋功名而寄情山水,招生办已欲打烊,可能是终究是一个功名世俗的人,最终还是在哪0.001秒之前,报了道,所以也就导致了我成了学号最后的那个人。但凡学号最后,什么考试、领书、各种活动,自然也排到最后,所以但凡课堂活动,他人在如火如荼准备之际,我总是有空慢慢的摸出一本书来,优哉游哉的看上一会。前面上台的仁兄,先是说了《三国演义》、《红楼梦》等传统名著,开始我还能听个一二三,所以然,后面渐渐就说到了雨果、托尔斯泰,这几位名字我倒也听说过,可无奈学识有限,堂堂世界文化名人那时我尽然觉得,还是金庸先生与我更亲近些,遂摸出了一本《鹿鼎记》又看了起来。在武侠小说里畅游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不一会就该到我这个最后一名上场了,当我拿起来桌上那本新的需要扫灰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时,我竟突然一阵大脑发白,哪还记得书中的半点情节,索性把书往桌上一拍,拿起《鹿鼎记》遍往上走。可能是我拍书的声音太大,吵醒了台下不少仁兄的美梦,上台后不少红红的眼睛等着我,看的有点发怵,此刻只能心中默念几句口诀,运气、运气、运气,好可以讲了。出人意料的是,毫无准备的武侠题材,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特别是我们那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先生,不住的说“分析的很好,很有特点,我年轻的时候常常晚上熬夜在看金庸,武侠文学是我们现代的文学的瑰宝……”。惭愧的是后面的内容我又低头看金庸去了,以至于错过了精彩的点评,导致无法和大家分享这凝练的思想,在这里表示抱歉。
由此可见,武侠文化的影响,已超出了学识、性别、年龄的限制足足的影响了几代中国人。但是武侠文化的突然出现,也并不是没有原因,我们常说武侠,是成人的童话,但往往童话的流传需要千百年文化的沉淀。
当我们逆流而上,无论中国的哪个朝代,都闪烁着侠的背影。要说任侠这个词最闪烁光芒的年代,那么我认为,非先秦莫属,且不说司马迁先生在千古之文中,为侠立传,就凭荆轲、高渐离、聂政等这些家喻户晓的名字,也足以得知当时的侠客是如何盛行于这片土地之上了。然而,自秦国一统后侠与封建统治阶级就站到了对立面上,韩非一句“侠以武犯禁”,长期以来都成了侠与法之关系的基本注脚。历代统治者,对侠客是能拉拢使用最好,否则格杀勿论。汉王朝对田横五百壮士的处理,可为明证。尤其和平时期,侠更是被视为作奸犯科的危险分子。然而,真正让武侠文化流传的时刻,却来了。
翻阅史书,也许侠客的历史早已终结,我们再难以去历史的长河中寻找侠客的身影,然而他们却以另一种方式,活跃在文人的诗词歌赋中,活跃在人们的想象之中。那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的幽州游侠儿;那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诗仙李白;那也是王维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的一片山水田园;鲁迅先生也曾在《这样的战士》中写道“我的书房里一直挂着一把剑。书读得太累,就有一种拔剑的冲动。但我也仅仅只能把剑抽出一会儿,刺杀一番空气后,怏怏插回剑鞘。投笔从戎的书生,或一手执笔一手仗剑的文人,比如李白、辛弃疾等等,总让我感动不已。书生剑气,一直为我供给‘活着’的血气。”
就像是写这篇文章时一样,读武侠就像一场思绪的神游,能让你从茫茫大海的一段飞向渺无边际的另一侧。还记得半年前,那每天加班、熬夜、压力接踵而至的时光里,我同事向我吐槽,这几天感觉人很浮躁。我当时就想起了贾平凹先生写的那部《浮躁》,浮躁的何止是你我,而是一个时代。是的,无论是武侠文化,还是寄情山水,之所以让人着迷,是因为它就像那无意堂风一样,能在最干旱、最贫瘠的时刻引发一场酣畅淋漓的山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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