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

期末考试前的某个周二，是副班带饭，我上完第三节课就很放松地去食堂就餐了。结果吃完饭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到凳子上，就有学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告诉我：“小戴的牙磕了，被吴撞的。”

我赶紧跟过去看，小戴一张嘴，门牙旁有个豁口，我一看慌了，这是一个牙都磕了，问题很严重。结果小家伙说是门牙磕了，我仔细一看，果然是一颗门牙的下端边缘被磕掉了一些。旁边的豁口是刚换的牙，还没长全。看起来门牙也是刚刚换好，已经是恒牙了。他说牙齿有点疼，我问了身边的吴，问她是不是她碰的，她承认，周边的同学也都能作证。

牙齿磕掉一向是棘手的事情，涉及到恒牙将来是否需要修补或更换，费用可大可小，我就赶紧询问清楚时间地点，带着两个孩子去查监控，幸好，事发地点监控能看清。小吴是班里的随班就读生，智商低下，人长得高大，但对事情几乎没什么概念，也说不清楚。问小戴，只说当时是从厕所旁经过，就被吴从背后推了一把，脸被撞到墙壁上，牙就磕了，自己完全是无辜的。我反复查看了监控视频，原来当天11点13分左右，他们刚吃完饭，就有一堆学生在厕所前的空地上推搡打闹，其中小吴最为活跃，她频繁地将同学撞来撞去，和她一起玩的都是班里调皮的男生，小戴确实没有参与。但很奇怪的事，小戴在几分钟内也屡次出现在画面中，一会儿从教室跑出来奔向厕所，一会儿又从厕所跑回教室，来回几趟，也搞不清楚他在做什么，问小戴嘴巴就抿紧什么也不回答。吴应该是把小戴也当成是参与游戏的成员，所以撞了小戴，但关键是她从背后把人撞到墙上，小戴完全没有防备，导致了不幸的发生。

视频调出来后，我联系的双方家长也都到场了，一起看了一下视频，小吴的爸爸承认是自己孩子撞的，就一起带着戴和戴的爷爷奶奶去看牙齿。晚上我又联系双方家长了解情况，小戴的牙问题不大，先让他自己休养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自己将牙磨平，一个月后看情况，需要的话牙医再帮忙磨牙。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小吴爸爸的电话，他跟我反映说昨天就医的路上，小戴告诉他小吴吃了班里学生给的什么东西，让我调查一下是否有这件事。我听了一头雾水，究竟是什么东西，小吴爸爸也没讲清楚，只是感觉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小戴提了几句，就被他奶奶阻拦了，不让他继续告诉小吴爸爸。正好那天早上我在办公室里处理另外一件事，办公室里有两个男生，我就向他们打听是否知道此事，结果一问让我大吃一惊：班里的小刘，居然给吴吃了蘸过尿液的鸡米花，更让人诧异的是，小吴在旁人提醒不能吃的情况下，还是吃了！！！类似情况发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刘还给吴吃过蘸过口水的、沾上尘土的鸡米花或香肠。

我的三观简直崩塌了，把小刘叫过来一问，他的经典回答就是：“XXX也做了，XXX让我做的。”在班里再细问，没有其他同学有过这种行为，纯粹是刘的托辞而已。我让知情的同学把他们了解的情况写下来，也让刘自己写了一份书面材料，但他通篇不提一个尿字，明显是推脱责任。班里其他同学也向我反映，只要食堂里吃鸡米花或香肠，小吴就很贪嘴，别的同学吃剩的倒在回收厨余垃圾的汤盆里，她还要去捡出来吃，别的同学跟她说脏了她也不听。

我把调查到的情况如实地反馈给小吴的爸爸，他的态度很平和，觉得还是要反思自己平时对小吴的教育，因为她智力低下，在家也没少教，让她不要吃别人的东西，但是孩子的嘴馋确实是一个问题，大人看不到的时候，就完全没有判断能力，不能抵抗诱惑。我也和小刘妈妈说了相关的情况，请她到校当面和她讲清楚，免得小刘回去不承认，家长对小刘又很宠溺，反而把事情复杂化了。小刘妈妈表示回去会好好教育，会带孩子一起去小吴家登门道歉。然而隔天我问小刘，是否上门道歉了，他回答并没有，有毒的母爱实在是有些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