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军事教育本身。
按照保定军校的经验,培养一名合格的基层军官,至少需要两到三年。
但在“以校建军”的压力下,孙中山和校长蒋介石都等不起。
于是,在苏联顾问协助下,蒋介石决定把黄埔军校的全部课程压缩到6个月,减少室内理论教学,大幅增加实操练习。
压缩可不等于简化啊。
它的意思是,以往3年完成的操练,现在6个月就要做完,理论考试还得照旧。
而1924年入学的前三期学生,最初还住在竹子搭的棚户里,一日三餐都吃不饱,没有精神力量绝对撑不下来。
为了加快学习速度,黄埔军校在火炮、机枪等技术武器上,采用逐级教学法。
从总队长到普通学员,人人都要上手,人人都要过堂,教学相长,有效提升了学习速度。
再加上密集的政治学习,每一位早期黄埔毕业生,都是文武兼备的人才。
这在近代中国军事教育史上是一项创举。
不过,既然办校是为了建军,那学校教育的成果,也得在战场上见分晓。
1924年10月,蒋介石在孙中山授意下,组建了直属于黄埔军校的教导团,后来扩充到两个团。
团里的普通士兵,主要从湖南、上海和浙江招募,不受粤军左右。
当年年底,黄埔一期生毕业后,就成为教导团的连、排级指挥员,营级以上军官则由军校教官担任。
“校军一体,以军强校”。
教导团从诞生之日起,就设立党代表制度,党代表配置到连一级。
在校园里学到的政治课,现在被落实到了实际工作中。
而教导团在短短几个月之后,就迎来了第一场残酷的大考。
1925年2月,广东革命政府为了巩固大后方,对盘踞在粤东的陈炯明军队发动了第一次东征。
成军还不满半年的两个黄埔教导团,在蒋介石、周恩来亲自指挥下,以3000人的兵力,一路冲向汕头。
3月初棉湖之战中,教导团面对6倍于己的敌军,激战一个白昼,死守阵地不退,终于等到援军抵达战场,将敌人彻底击溃。
这一仗,教导第一团的伤亡率几乎达到50%。
何应钦、刘峙、陈诚等后来的国民党军宿将,都是在棉湖打出了最早的名气。
经此一役,黄埔学生军的根基彻底站稳了。
1925年4月,国民党中央执委会宣布:
将黄埔教导团合编为党军第一旅,由蒋介石直接指挥,后来又扩编为第一师。
“党军”这个概念,在中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
它意味着军队不再是军阀的私兵,它要接受革命党和革命政府的监督、指挥。
直到1925年8月,党军才脱离黄埔军校,改由军事委员会统领。
黄埔学生军最初的战场表现,虽然极尽英勇,但经验尚显不足。
第一次东征进攻淡水城时,他们连云梯都搭不好。
突击队员看到战友受伤,立马过去救助,却把更重要的进攻任务撂下了。
这个时候,是苏联顾问及时冲上火线,稳住了局面。
所幸,广东革命政府给学生军安排的任务,大致能遵循由易到难、由单线到多线的轨迹,方便了他们循序渐进地积累战场经验。
比如,第一次东征,战斗虽然激烈,但学生军只用负责一条战线,可以靠纪律性和斗志撑下来。
到1925年10月第二次东征时,他们已经懂得巧用火炮攻城,从而有效降低了伤亡率。
尤其特殊的是,黄埔军校的前三期学生,毕业证都是在出征途中领到的。
等他们充分掌握了基层指挥经验,又被调派到其他部队,夯实了革命军的基础,并最终成为北伐战争的基石。
当时在革命军中,还出现了一个概念,叫做“黄埔精神”。
它有三层含义:一是爱国爱民,二是精诚团结,三是勇于牺牲。
有了这种“黄埔精神”,军队就不再是简单的战争工具,而是有政治意识和爱国情操,能把个人命运和国家兴亡联系在一起的新型武装。
这也是黄埔学生军和清末的北洋新军、民国初年的军阀部队,在思想底色上最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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