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写一篇关于我表妹的文章,可是每次提笔都不能完整的去记述那段往事。或许是过于久远,记忆已经模糊;亦或者是本身就遗憾,以至于我不知道以怎样的视角去描述那些事情。
表妹从小命运多舛,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不久后舅舅又新定了一门亲事,过门后的舅妈又是重男轻女,所以表妹在家一直很不受待见。我妈是个软性子,又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因此将表妹接到我们农村老家和我们一起生活。
如果我还有更多记忆的话,那应该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妹妹一起生活一定能有很多事玩到一起。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能够和表妹一起长大,那样我的童年也不会像后来那么枯寂,而她也不会有那么多不好的遭遇。
似乎命运一直没有放弃捉弄我这个表妹,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不久就被确诊得了瘤子。我们小时候所处的那个年代得瘤子是容易死人的。我父母感觉是养不活我这个表妹了,又送回了舅舅家。所幸后边表妹被治愈活了下来,否则也不会发生后边让我感到难以忘记和惋惜的事情。
我幼儿园是在二姨那边读的,某年外婆生日我再次见到了表妹。印象里那次相见表妹是活泼可爱的,额上有颗美人痣,大人们见到她都会夸赞小姑娘长得乖。而我由于“客居”他乡,见到这么多生人一时竟有些内向害羞,躲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坐着,也不和表兄弟们玩儿,和表妹的活泼有云泥之别。或许是看出我的窘迫,表妹偷偷剥了个橘子给我,我终于是有些慰藉了,不再觉得所有人都是陌生的,至少还有一个表妹是亲近的。
我不知道当年我是否真的问过这句话,但这么多年这句话一直清晰的浮现在耳边。我问表妹”你为什么不把橘子给浪哥哥(表妹同母亲哥)”,表妹说,“你不也是我哥哥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问了这么一句话,也正是记忆里表妹的这个回答让我感动的同时又更添遗憾。要是能和表妹一起长大该有多幸福呢?
后来再见已是十几年后外婆的葬礼上了,这个时候表妹怀里已经抱着个婴儿,我错愕的发现她已经结婚生子了,而那个时候我刚刚高中毕业。
听说表妹在那十几年里过得并不好,舅妈后来又生了一个男孩,导致更嫌弃表妹了。而舅舅向来没心没肺,是更不会关注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的。终于在表妹大些的时候偷了家里几百块钱离家出走,逃离了那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家庭。后边在工作中表妹遇到了现在的老公,很快两人便结婚生子。
这次相见并没有之前的亲近了,或许是我和表妹的际遇大不相同的缘故罢。当然表妹相比小时候确实成熟了不少,不过依旧落落大方。我不知道表妹离家出走的那几年过得怎么样,但这次相见她依旧是嘴角带笑,额上的红色美人痣依旧衬托着她的标致。所以我对这个表妹夫就更加不那么喜欢了,五短身材,还有些胖胖的,着实配不上表妹。不过好在我这个表妹夫干活儿是个勤快的,在外婆葬礼上比我那几个舅舅和那几个表兄弟们勤快多了。所以谁又说表妹过得不幸福呢?
如今又过去七八年了,我再没有见到过表妹,对于她这些年来的情况我更是一无所知,现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我那命运多舛的表妹能够幸福。如果命运是公平的,从小吃了那么多苦的表妹此刻也应该是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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