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幸福的。”
“为什么?我会幸福!”
他笑得一脸轻蔑,女孩一脸错愕,对话总伴随着双方的执拗和不可以调和的唏嘘。
彼时那个房间里,有毛茸茸的地毯,单坐小沙发,还有淘宝最流行的LED灯,挂满半间屋子,那晚女孩看向他时,整间屋子昏暗,只有那星星点点的灯半明半昧——那是绝对少女的印记。
二
那是一次热辣的网聊。
从夜晚聊到白天,从白天聊到夜晚。
“咦,你为什么不用工作?”
不,我有工作,我一会就去上班的。等等,哦,不,我是自由职业……
所以当那份悬念将女孩从四线小镇拉到魔都的地铁上时,她隐约感受到的是不安的幻灭感。心里的某种犹疑常常伴随着地铁的晃动快要呕吐。
三
“黄湘丽,你今年21岁。”
“听我的,好好找份工作,找个好人嫁了,一切还来得及。”
“刘小坏,我今年28岁了。”
四
女孩能想到的最不好的结果无非就是 服务员 ,像你自己调侃的那样,痛得像蝼蚁——累、受侮辱、重复无意义的工作。你没有像样的家庭,也失去正规的上升通道,混迹大城市只能这样在体面之中不体面着。租的房还只有半张床。记得吗,你在床头放着书,你的室友每周三固定时间打飞机,相同的时长相似的片段,片子是你给找的。
隔壁房间的女孩,偶尔叫你一起吃饭,吃廉价的快餐,你们用着一次性筷子在米饭中间无聊得抽插,于是吃着吃着女孩的腿就有些抖动,不经意搭到了你的腿上,你也象征性将手掌垂落,吃相不算难看。
饭后你们急匆匆把被子盖上一起睡去,那是缺失荷尔蒙的一种陪伴。
那个场景,廉价的出租房,与后来那个铺着毛毯满是星星的房间,差很多吗?
五
你是夜场的服务员,在那趟地铁到来之前,谁也不知道命运馈赠的礼物究竟是如何粗陋,可是是爱情啊,谁会去在意呢?
你的行为举止就真的像一个下等生物,用阴暗掩藏自卑自私,又以黑暗进攻。你的舌头你的手指全部像突兀的武器,使人感到被冒犯,所以无论那时候的你怎样用力,都无法突破别人的防线。
你屈辱的呜咽像是像是不安的赌气。
六
21岁黄湘丽的身体不属于你,28岁黄湘丽的心不属于你。
那个有毛毯的房间有一个个大大的穿衣镜,黄湘丽站在那里开始左照右照,拼命想要照出自己的幸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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