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知道什么是幸运吗?”
听着他打趣的声音,我就知道这一定又是什么搞笑的段子,本以为他会迫不及待的告诉我下文,等了一会,却没有声音。
抬起头发现他正定定的看着我,无奈,只好配合的说道“不知道,是什么?”
话落,他一脸神秘的说“幸运就是你楼上掉下来,下面正好有个草垛子!”
What?
os:我……为什么会从楼上掉下来?草垛子又是什么鬼!
“这是个冷笑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是不是,还没说完呢!”
“你还有什么花样?”
“你知道什么是不幸吗?”
好吧!经过上一个问题,我隐约可以猜到这也没有一个什么正经答案。“什么?”
“不幸就是草垛子上面正好插着一把叉子!”
os:这就完了?我该笑一下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吗。
本以为这个问题就到此结束了,想起来杯子里没有水了,准备在上课铃响之前去接杯水回来。
刚起身就被他拉住了。
“干嘛,我要去接水,给你带一杯?”
“不行,你等会再去,我还没说完呢。”
“我说大哥,讲讲道理,一会该上课了。”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那根筋转不过来“不行,你先听我说完。”
看着窗外人头蹿动,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到教室,本来空旷的走廊逐渐变得拥挤。想来也是来不及去接水了,认命的坐下。
“说吧!”
大抵是听出了我情绪不高“别气别气,一会请你喝水。”
“那我真是谢谢您嘞!说吧,还有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喜剧吗?”我猜肯定不是电视剧里的喜剧,迷惑的摇了摇头。
“喜剧就是你没有掉到叉子上”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说“你知道什么是悲剧吗?”
莫名被他此时神秘的语气吸引,不自觉的问道“什么?”
“悲剧是你也没有掉到草垛子上”,听着他的笑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问了一句“那我掉到哪里了?”
话落他笑得更大声了“你掉到了地上。”
终于把他的话捋顺之后刻意板着脸看着他“你耍我。”
“你生气了?不好笑吗”,看着他有些滑稽的表情,实在是克制不住笑意。“你从哪听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段子。”
“嘿嘿,秘密,不告诉你。”
上课铃响了,这熟悉的声音,已经记不清听了多少次,来来回回听了好多年,居然没有觉得它乏味,每次听到下课铃声仍然会止不住的欢喜,上课铃响又悄自落寞。

爬上楼的树枝,随着风微微晃动,阳光将它的影子投到黑板上,照亮着飞舞的粉笔,耳边传来隔壁班级朗朗的读书声,大抵是在上语文课吧!这么想着想着,又想到他刚刚说的话。
幸运,不幸,喜剧,悲剧。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转瞬之间,命运已为我们以安排了无数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想起小时候,总听爷爷说起,他们那时的故事,爷爷说他们以前总是没有饭吃,半大的孩童就要下地干活,再不济也要帮家里干点什么,他说那个时候我们家乡正在兴修水库。
离家很远,他们随着大部队走了很远很远,那时还是大雪天,各村各没有去参军的青年都聚集在一起,人很多,但吃的很少。
天气很冷,但必须得下水,我说“不能不干活吗?”
爷爷看着我笑着说道“你可以不干活,但是也没人给你吃饭。”
我似懂非懂的沉默着,听着爷爷继续叙说回忆,他说以前吃饭需要饭票,买粮食需要粮票,买油买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都需要票,我又有些困惑,那不要钱吗?票从哪里来呢。
爷爷说他们那会都是归属于一个大队管理,每年还是多久发一次票我记不清了,隐约记得每一种票每家每户都要按人发放。他说如果没有票,即使有钱买不到粮食。
我说:那你们以前有什么零食吗?农民爷爷不是都自己种地吗,怎么会没有粮食呢?
大抵所有的小朋友都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吧!所有我不能理解的事物,总想得到一个答案。
爷爷又不急不缓的絮絮给我解惑,他说他们种的粮食是需要上交一部分给大队的,再由大队上交给国家,由国家再分配用途,当时好像还因为缴粮这件事闹出了饥荒。
具体是为了什么我记不大清了,大体是有些大队为了博面子故意向国家谎报粮食收成,而这些谎报多出来的粮食想要凑齐就要从他们留下的粮食里扣出来。
即使没有,大队里的人自己不吃省也要把报上去的粮食数量省出来。
他说那个时候他们什么都吃,树叶树皮一切能吃不能吃的他们都吃,他说不吃就会饿死,那个时候的山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植物,到处都光秃秃的,连烧火煮饭要用的柴火都得走几公里远去别的地方才能拾得一捆。
爷爷絮絮的说了很多很多,说得当时我的小脑袋满满的困惑。
战争究竟有多无情我不知道,想象不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到底是怎样的人间惨烈,难以想象哪些冲锋陷阵的士兵有多英勇无畏,视死如归,保家卫国的决心多么坚定又决绝。

我也没有饿过肚子,即使有,那也是因为我自己主观不想吃,而并非没得吃。
所以我体会不到树叶是有多苦涩,树皮又要如何残忍的扒下而后梗咽的咀嚼,体会不到哪些因饥饿而死的人是如何的骨瘦如柴。
生活在这个国家极度富强,物质极度富裕的时候,我如今大抵知道为什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说我们活得太幸福了。
一座水库究竟是如何建成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爷爷他们几乎上个世纪建成的水库直至今时今日仍在运作,没有因为洪水肆虐而崩塌,也没有因为阳光的曝晒而崩裂。
我的想象力实在有限,在没有大型器械的时候,连石头都需要人工搬运的年代,他们是如何兴建出如此牢固的水库,得耗费多少人力才能得以竣工。建筑的设计师又该有怎样的智慧,我都无从得知。
该说幸运,还是幸福,该说他们那个年代是惨烈的悲剧,还是说我们是喧闹的喜剧?都不是吧!或许,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答案。
我仍旧心疼深处那时物质匮乏,战争泛滥时代的千万人,但更钦佩他们的勇气和智慧,而我们所能做的是接过重担。
当然!许多人都这样做了,仍有人前赴后继的保家卫国,献身科研,改善外交,普及教育,传播文化,致力非遗,创新发展。
一切都在变好,变得越来越好!
好到,有的人迷失了方向。大约两年前,无意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壮年男子,在公交车上要求一名身着军装的军人给他让位,理由是,军人就是服务于人民的。
我不知道除了这则新闻之外是否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总之让人有些心塞,服务于人民,不是服务与某一个人。
我们如此有幸不用受战乱之苦,我不知道不过几站路的距离,为什么不能站一会。
或许是小时候常常跟着爷爷一起看一些战争的片子,随说知道上面是假的,但对于战争之苦,我总是更加心颤一些。
电视上,电影里的哪些场面,细细想来不知有没有真正战场上的万分之一。
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伤。
战争,洪水,火灾,地震,台风,海啸等等等等,都是生命的收割机,我太害怕死亡了,所以我害怕战争,天灾或者人祸。

生命是无价的,我从不奢望来生。
我总是希望安安稳稳就好,大家都好好的,也许就是最大的幸运,对爱你的人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所以我特别喜欢韩寒说过的一句话:
虚惊一场这四个字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成语,比起什么兴高采烈,五彩缤纷,一帆风顺都要美好百倍,你可懂得什么叫失去?
失去什么最可怕呢?
失去食物,失去钱财,失去爱我之人,失去我爱之人,它会像怪兽一样夺走我们所视若珍宝的东西,张牙舞爪的闯入我们的世界,只余失魂落魄的我们!徒留悲哀。
然而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幸运这么美好的词语,我幸运的避开了战火,天灾,却不一定避的开人祸;所以我又有些贪婪的希望,战火再不要烧起,天灾都得以规避。
这样,生命是不是可以再顽强一些,哪些冲在前线的儿子,女儿,丈夫,妻子,哥哥,姐姐,弟弟,妹许许多多的被称作“英雄”的人都可以平安的归家!
下课铃突然响起,把我从回忆里拽了出来,看着熟悉的教室,追逐打闹打同学,在一旁睡的憨甜的同桌,呼吸着周围充沛的空气,不时的微风拂过,大把的阳光慷慨的照亮大地,抬头是蔚蓝的天,洁白的云,没有硝烟,没有战火,没有血流成河,没有无可奈何的分别,没有……
我还安稳的坐在教室里。
这已是再好不过的世界了。
最近看到一些问题,许多人说零零后幸福,又有许多零零后反驳,循环往复,争执不休。
之所以写幸运,因为它在一念之间,一念感谢幸运,一念怨怼不幸,如果感到悲伤,不妨多看点喜剧,又或者见证更多悲剧。
时常想到宇宙的浩瀚磅礴,却又遥远而冷漠,而我们渺小又温暖,可以轻如浮萍,也可重如泰山!有时能不去太计较一些东西,就让它被时间封存起来吧!让它在岁月里发酵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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