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市是华北平原上一颗闪亮的明珠,有山、有水、有历史传承下来的悠久文化、有改革开放创造的欣欣向荣。安然是土生土长的天都人,那里有她的亲人、朋友、年少美好的回忆。
二爷爷是天都的名人,无人不知的“安二爷”,他老人家开了一辈子茶楼,那里堪称天都的八卦广播情报站。
爷爷不同于二爷爷,他是二爷爷的弟弟,是位不苟言笑,任劳任怨的农民。他在家里囤积很多的粮食,闲暇时,他帮二爷爷打理茶楼的生意。
孟鼻涕(孟伟)是安然从小长到大的朋友,相貌平平,确有着超乎常人感知第三世界的能力,他的主业是看风水副业是上学,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 “顶级驱鬼师”
马昆仑是安然的初中同学,中学未毕业便辍学去混迹社会。
中学的生活充满着欢声笑语,上学的路上野花遍地,林荫成行,不同班级的同学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那是美丽又让人回味的时光。
这个时候,安然认识了马昆仑,一个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男生。他和安然同年级,但不在同一个班,他和安然班上的孟鼻涕关系打得火热。在每天放学回家的大军中,马昆仑也是十分活跃的一个。
晚自习后,按照老师的要求,男孩们要结伴把女生送回家,慢慢的回家的人群分为几路人马,马昆仑就在送安然的人群中,回家的路上大家你一言她一语的围绕着学校里的奇闻乐事闲聊,调侃老师是永恒不变的主要内容。
安然在班上不是特别出众的学生,她除了学习不错,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来炫耀的资本,按照常理来说,神经大条,性格开朗的女生都会有比较出色的运动细胞,但偏偏安然又是个跑不动、跳不远、就连骑自行车都比其他同学慢的家伙。
每天放学,安然都会被落在队伍后边。一开始其他的同学还会等一下,慢慢的安然发现每天陪着她走在最后边的就只剩马昆仑。其他同学好像还故意越骑越快 ,远远的把他俩甩开。
男孩们还会不断的回头起哄“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上荡悠悠…..”越唱越大还会伴着嘻嘻哈哈的起哄声。
马昆仑大声的朝他们吼“滚,滚远点”。
之后假装正义的看看安然,安然只能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马昆仑特别的喜欢红色,夏天喜欢穿红色的短裤,秋天喜欢穿红白相间的运动服,冬天黑色的羽绒服还要搭配红色的围巾,就连做事情也是风风火火。
中考进行体育测试,学校加大了对学生的体能训练,每天早上8点前要集中晨跑一小时,下午放学前又是一堂固定的体育课。体育不是安然的强项,她跳不远也跑不快。但马昆仑不一样,他也算学校里的一朵奇葩。他有两个科目是全校出名的好,一项是体育,跑的快如风,体育老师一直鼓励他走体育路线考体校,但他丝毫没有考虑得意思,理由是不适合。
另一个好的出奇的项目是历史,历史课的时候老师总鼓励他去找体育老师练习项目,他的回答也干脆“对体育不感兴趣,不去。”
他平时对历史知识的研究挑战了历史老师的权威,历代皇帝、权臣、主要历史事件均烂熟于心,更甚于对于那些后宫嫔妃的争宠野史也能侃侃而谈,但遗憾的是中考没有历史科目。
看着安然训练,马昆仑满脸心疼的看着她“安然,你放弃体育分吧,别累坏了,考不上高中,我养着你。”
安然停下来,生气的对着马昆仑大吼“我凭什么要跟着你呀,我一定要考大学的,你不要天天烦我,求你走吧,不要跟着我了。”语气中火气明显很大。
马昆仑马上陪笑“好,好,我不说了,你愿意怎样就怎样,视我为空气不就行了吗。”说完跑到沙坑边给安然示范跳远的动作要领。
“一定不要害怕,摔不疼大胆往前跳,脚掌用力蹬地。”
安然按照动作要领开始练习,结果一遍不如一遍。
她生气的把沙坑里的土踢得老高,顿时沙坑中尘土飞扬。
“气死我了”安然仰天长啸,眼泪都流了出来。
马昆仑跑过去,准备扶起她,安然打掉马昆仑的胳膊,干脆整个人躺倒在沙坑里。
马昆仑急了“安然,你干什么呀,不要这样自暴自弃,今天练不好,明天再练,你这样怎么考大学,怎么去实现你的梦想!”
安然依然躺着一动不动,他真是又累又伤心。
马昆仑硬生生的把她拉了起来“好了,看你脏的像个泥猴,今天就到这吧,我送你回家”
“躺在这里,不像泥猴子难道还像白雪公主呀。”她噘着嘴,一边嘟囔一边拍着身上的土。
她真的很伤心,她身体素质很好,平时很少得病,一年都不会打一次针,但为什么体育成绩却这么差呢!
马昆仑见她身上的土越拍越多,摇摇头“别拍了,回去洗洗吧。”
安然拍了拍手上的土无可奈何的说了声“走吧。”
马昆仑马上屁颠屁颠得收拾东西,如果可以替她考试,他宁愿男扮女装往上冲。
为了更好的练习体育,安然在自家的院子里挖了个大沙坑,有空就在家里练习。
二爷爷笑眯眯的坐在摇椅上,一边品着茶,一边看安然跳远。
二爷爷不时的会指点两句“妮呀,你晚上没少吃饭呀,怎么脚下还像踩着海绵呀,用点劲儿。”二爷爷说完,又朝里屋安然妈嚷道“安然妈,明天给妮做鸡腿,妮得补补,腿没劲呀,哪能跳的远”
听了二爷爷的话,安然差点没趴在沙坑里,俗话说“吃哪里补哪里”,二爷爷还真会用地方,如果吃了鸡腿能跳的远,那以后就可以给游泳队员吃蛤蟆腿,给跑步的吃马腿给跨栏的吃袋鼠腿,咱们国家的体育早就冲出世界了,安然在心里嘀咕着。
除了学习,跳远成了她在家的必修科目,她那件浑身是土的运动服挂在衣架上,妈妈正把它洗干净,洗了很多盆泥汤儿。
妈妈一边洗一边唠叨安然“安然你穿着这身衣服去钻地洞了,脏死了,还像个女孩吗?以后在穿成这样自己洗…”
衣服洗了多久妈妈就唠叨了多久,安然同学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一直保持着沉默。
正当安然同学一个人刻苦练习的时候,听到大门外有人喊“安然在家吗?”
安然侧耳倾听,确实是嚷自己,跑到大门外一看,来的是孟鼻涕和马昆仑。
妈妈在院子里问“谁呀,还不快让人进来”,
安然朝着院子里的妈妈说“孟鼻涕来了。”
看到马昆仑安然觉得很不自然,他们这是第一次结伴来她家。
站在门口安然问“你们两个来干什么,有事情呀”丝毫没有让二人进去的意思。
孟鼻涕可不客气“你能上我们家,我就不能上你们家呀。”
说着自顾自的走进院子,还朝着后边的马昆仑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倒是马昆仑显得很不自然,慢慢的跟在孟鼻涕后面走进安然家。
三年来马昆仑在安然家门口徘徊过无数次,但还是第一次走进大门。
妈妈热情的招呼他们在院子里坐下,孟鼻涕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二爷爷的摇椅上摇了起来,他可是安然家的老熟人。他家和安然家隔着两条街,小的时候每天往安然家跑,这两年才刚跑得不那么勤了。倒是马昆仑显得很有礼貌,好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安然妈妈看出了马昆仑的不好意思,笑着对孟鼻涕说“孟伟,照顾照顾你们同学,我出去一趟”
之后笑呵呵的对马昆仑说“你们慢慢聊,阿姨有事出去一会儿,中午别走,在家吃饭。”
马昆仑连连点头“谢谢阿姨,您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了。”
安然妈妈走后,马昆仑长长的舒了口气,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安然不满的说“我妈又不会吃了你,看把你吓的那熊样儿。”
孟鼻涕反驳道“人家第一次看丈母娘,能不紧张吗?谁跟你似的,脸皮厚的用电钻都钻不透。”
安然掐住孟鼻涕的脖子,咬着牙“孟鼻涕,你是活够了,不想看见明天的日出了吧。”
孟鼻涕很识趣的举起双手向安然求饶“姑奶奶,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饶了小吧。”
孟鼻涕就是这样,嘴巴贱,哪壶不开提哪壶,经常会由于话不受听遭到皮肉之苦,这成了孟鼻涕从小到大的家常便饭。
等安然放开孟鼻涕的时候,还是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马昆仑从随身背的书包里拿出一套红色的运动服,不好意思的对安然说“这个给你的,你以后练习的时候穿吧,祝你体育考试能取得好成绩….”。
安然站着没动,她满脸通红,心里却咚咚的跳个不停,心想这丫的是哪根神经有问题了,让她在孟鼻涕面前丢人。
安然坚决不肯收下,马昆仑执意要要送。孟鼻涕看两人僵持着,一把从马昆仑手里夺过运动服。
“快收下吧,瞎推辞什么,别辜负了同学间的一片好心”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拿进了里屋。
从里屋出来,孟鼻涕拍拍手对安然说“放你房间里了。”
安然也不好总和孟鼻涕发作,白了孟鼻涕一眼,之后怒视着马昆仑,生气的说“你再送东西小心我扔进垃圾堆。”
马昆仑笑嘻嘻的说“只要你高兴怎么都行,上次你把衣服弄脏了,我怕你训练没有替换的。”
安然小声的说“别瞎操心了,没有什么事情,你俩快走吧.”
“这算是下逐客令啊”孟鼻涕坐在摇椅上没动。
“阿姨说了,让我们在这吃饭,我们不走。”
“那好,你去做饭吧,我得继续练习,考不好,我就狠狠的揍你。”说完怒视了孟鼻涕一眼。
走到沙坑边继续那个对于她来说艰难而又痛苦的练习。
妈妈回来的时候孟鼻涕和马昆仑已经走了。妈妈问安然“那个男孩我之前没见过呀,谁呀?”安然抬头看了看妈妈,妈妈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被察觉的笑意,正在等待女儿的答案,安然抱着妈妈的脖子,笑着说“我说是你女婿,你爱听吗?”
妈妈哈哈的笑着拍了拍安然的头“我看挺好,初中毕业就结婚吧,看你奶奶16岁就嫁给你爷爷了,不是很好吗。”
安然知道妈妈在逗她,对着妈妈吐吐舌头“那您就等着抱孙子吧。”说完蹦跳着进屋去了。
孟鼻涕的脑袋里总是装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除夕夜呼呼的寒风中,别人都在家看电视,他竟然想出赏月看戏的馊主意,而且还有两个脑袋一样残疾的死党愿意陪着,这就是友谊的力量吧。
安然把围巾围得更紧了一些,但感觉冰冷的寒气还是能钻到脖子里,过年唱大戏的习俗在这个里已经有很多年。这个风俗肯定比安然的年龄要长,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小的时候总是坐在爸爸的脖子上去看戏,唱戏的都是村子里的乡亲们,年前两个月就开始在村支部集中练习,说实在话,虽然听了很多年的戏,但没有哪一句是安然能听懂的。小时候特别喜欢看戏,看的是唱戏人身上穿的漂亮戏服,在安然曾经幼小的记忆里,唱戏人穿的都是仙女的衣服,她也梦想有朝一日能够也穿上那些仙女的衣服,站到舞台上唱戏。但先天的五音不全,在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后依然没有任何改观和效果,不得已,她也只能放弃了登台唱戏的打算,这美丽的愿望也化为终身的遗憾。
听戏的人少的可怜,但台上演员们高涨的热情丝毫不减。台下站了一会儿,安然冻的有些受不住了,她的两个脚不停的跺着,希望通过运动来增加一些身上的热量。
“鼻涕,咱们回去吧。”安然实在冻的有点受不了了。
梦鼻涕还意犹未尽的说“别呀,还没赏月呢。”
安然在一旁叫起来“鼻涕太冷了,月亮不就在天上吗,抬头就赏完了,你还假惺惺的装什么文呀,难不成你还要吟诗作赋?”
梦鼻涕马上应和道“对对对,你还真说到我心里去了,咱今天还真是要吟诗作赋”
这一说安然可有点气不过了,很挑衅的说“好!孟鼻涕我先做一首你赏赏”
说完声情并茂的吟诗一首“孟伟的嘴巴圆又圆,好似月亮在天边,月亮旁边银河闪,好像鼻涕流满脸”
梦鼻涕听了气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安然却乐的脸都要僵住了。
旁边的马昆仑也来了兴致“我也赋一首,你俩可听好”。
梦鼻涕把手放在马昆仑的肩膀上附和到“你看人家昆仑,一辈子都做不出来你这种俗人的东西”
马昆仑清清嗓子说“其实大俗即大雅,我这打油诗是大雅之作,你们听好”
随后信口说来“鼻涕的脑袋圆又圆,好似满月挂天边,一拳下去缺一角,两拳下去少半边,三拳下去成弯月,四拳下去成阴天”。边说边朝孟鼻涕比划着拳头。
此诗一出安然笑的前俯后仰。
梦鼻涕气不过,愤愤的说“这年头属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好男不跟你俩斗,你俩是一家的。”
安然挑衅说“那你要不要跟我俩绝交呀!”
梦鼻涕不屑的说“跟你俩绝交,我哪有那命呀,年年绝交年年都还在受气,咱三个就别费那事了,谁让我命苦跟你俩生一块了呢,这大过年的就别给老天爷添乱了,我就将就你俩吧”
旧的一年就在笑声和嬉闹声中圆满的翻过,新的篇章等待人们继续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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