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
张岩整了整衣服,坐直了身体,说道:
本来这个问题我接下来就要说到,但既然你提前问了,我就先说这部分。你的失忆是我们刻意控制的。
此言一出本来半躺在病床上的程乐马上坐了起来,这次苏醒后他冥冥中就有一些不祥的预感,加上张岩刚才讲述的种种离奇诡异,他不免担心自己正身处在什么阴谋之中,最好的结果也是自己会作为一个试验品长久的沦为笼中的小兽,而生而为人的基本权利怕是从此便成了奢望。果然,从一开始自己的记忆就已经被刻意设计了。
为什么?!
想到这些,无名的愤怒使得程乐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而声音也很好的传达了这份情绪,他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请您等我把话说完,我们知道即使作为实验对象,我们也应该尊重您的基本权利,这里面是包括恢复全部记忆的。但出于您的安全和实验的稳定进展考虑,我们无奈做出了暂时不导入您对过往的事务性记忆的决定。
为什么?!
这次程乐的声音更低,但其中所夹杂的情绪却成倍增加。
张岩推了推眼镜,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
实话实说,您不是第一个接受记忆移植的人,在您之前,还有三个。而其中有一个人也是自杀死亡的,我们的移植过程很成功,完全复制了他所有的记忆和意识。但当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又自杀了,他甚至于都没给我们解释的机会,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已经被移植到 了另一个个体身上,也许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第一次自杀被救了过来吧。而另外两个,即使是在移植前已经完全知悉实验内容的情况下,在移植成功后的一段时间内,相继出现了严重程度不一的精神问题。较轻的一个,清醒后第十八小时出现抑郁的症状,后来经过治疗逐渐好转,但随后他拒绝了我们继续跟踪实验的请求,按照实验前的协议,他有这种权利,在签署过保密协议后,我们将他的记忆和意识又移植回了他的身体,销毁了所有备份,并放他离开了实验中心,如今他已经接近了自己生命的尾声,89岁的他在ICU中过了年,昏迷不醒,等待他的是由衰老导致奏响的谢幕铃声。
在说话时,张岩注视着程乐,声音不疾不徐,似乎没有受到前面程乐情绪波动的影响。看到程乐仍在低头认真听着,他顿了顿接着说:
另一个,精神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她认为自己住在一个腐烂恶臭的尸体内,身体正从内而外日益坏死,终日吃不下饭,后来又频频自残,也自杀过,虽然没死,却伤的不轻。我们主动提出终止实验并还原她的记忆,她却也不同意—她得了很严重的淋病和尖锐湿疣,她不愿意再回到那副身体,而长久以来,我们一直没有获得更合适的实验客体给她进行再次移植…在此后的协商中,对方极度不配合,甚至咬伤了护士,不久后她被诊断出严重的PSTD,啊,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俗称精神分裂。在这种情况下,我决定终止对其实验,并尽最大努力进行补救和治疗,如今她已经被送到最好的精神疾病治疗中心…据了解,她已经开始习惯新的肉体,治疗的过程也很成功,但愿能够早日康复吧。
所以…你们是为了防止我出问题所以拿走了我的记忆?我要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了吗?
不,我们没有拿走它,只是暂时封存了它,等时机合适,我们确定你不会出现问题后,再将记忆按照你的意愿还给你。这也是我这次和你谈的主要目的之一。另外,虽然你暂时失去了过去的部分记忆,但实验仍然较好的移植了你的意志和基础认知能力。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进行观察,你的行为和其他依赖于脑的问题,非常幸运,截至目前,你所表现出的行为评分为:
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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