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腿~”，一个几乎嘶吼的声音喊着。小女孩小心地蹭到老妇身旁，怯生生地说：“姥姥，您别生气了，我给您揉腿。”说完搬过旁边的小凳，坐在一边，乖巧地为老人揉着腿。
“都是混蛋，官官相护，狼狈为奸！”老妇涨红了脸，指点着空气，几乎喊着站了起来。“这事没完，我还要往上找！”说完又拿起了电话，熟练地播了出去。
“歪，教育局麻，我要告一小，我家孩子被老师打了，打了，踹了好几脚……对……对……我给他们学校班主任说了，她说不管，给学校校长说了，也说不管……他们还说了，上面我都送礼了，你上哪告都没用，一帮混蛋，官官相护，狼狈为奸。我就问问你们，你们教育局管不管……你听说过还不赶快处理，老师、校长都得一撸到底……我不听，不听，这事没完，不办他们我就没完！”“哐”的一声挂掉了电话，老妇好像使尽了最后一分力气，终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姥姥，我给您倒点水么？”小女孩怯生生地问。老妇没有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低声地自言自语，“还要找，还要找……”
小女孩看着老妇，花白的头发蓬乱着，深深的眼窝下，那青黑的眼圈格外扎眼，以至于眼神的散乱都不那么明显。
“姥姥，我有点饿了。”
“吃，吃，就知道吃，被人欺负到头了，还想着吃！还得找，下午来不及就明天一早，四点起床，去政府找！你跟我一起。不能这么被人欺负……不能被这么欺负……他们都有钱，给老师送钱，送东西，你不送就受欺负……太黑了，全都是混蛋，官官相护，狼狈为奸……学习好什么用，处理不好不能去上学……太欺负人了……就是欺负你爹妈不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眼看着老妇又逐渐大声的嘶吼起来，小女孩慢慢地挪出了里屋，找到早餐剩下的半碗面条，和着开水，慢慢地吃了起来。
餐桌旁放着二年级下册的语文书，小女孩随手翻了起来，“嗯，快一个月没见依诺她们了，应该学第十二课了吧。”小女孩边翻边吃，竟也吃得津津有味。
“死妮子，揉腿~”，里屋里老妇又吼了起来。小女孩赶忙丢下碗跑了进去，“都是因为你，因为你……都是贪官……没一个好人……都是……”
“姥姥，您别喊了，我知道，他们都是混蛋，官官相护，狼狈为奸，没一个好人，我做错了几次题就打我，我当班长也是为了骗我，我没送钱迟早要被换掉，学习好根本没有用，我再也不想去上学了，再也不想去上学了，再也不想去上学了……”小女孩声音越说越大，竟有一丝丝高过了老妇。
老妇眼神中射出了一丝光亮，似乎是欣慰，似乎是她所期盼的答案，在这一声声稚嫩的嘶吼声中，竟而慢慢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纤弱地小女孩慢慢地为老妇盖上毯子，回到饭桌前吃着剩下的面。
瞅到一旁的语文书，犹豫了一下……
扔到了饭桌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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