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菊

说好的访菊，连日又被一些本来琐屑却因为一些人的重视而重要的事情耽搁着，是以昨日中午才得一线机会去赴约。
红叶黄栌，金菊漫野，原来只是想象。登了不小的峰峦，依然了无可观。是谁削平了峻秀的山头，建了人造的石林？是谁掏空了青石的岩体，建起了雄伟的高炉？是谁掩埋了露天的垃圾场，建起了清洁的人文纪念园？
惊异于这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放弃了往南寻红叶的大路，循着干净的水泥路往人文纪念园里走，那里倒是有几处开得不错的菊花，我以为是陵园，又似乎不大像，那些平整的石箱似乎是存放骨殖的所在，却不见生卒纪事的铭文，所以又怀疑它们是供人游憩时的石凳。且不论它吧，我往更里面去，水泥路乍然变得狭窄，而且不出五十步，就戛然而止了。不过，这满山的红砂石，是不必担心污了鞋底的。我便拨开芜秽的灌木，朝里面游走。有柿，已落尽。捡一枚略完整的，驱走黑蜂，添了一口，沁入心脾的甜蜜。我放了读书的节目，竟是威尼斯商人，是夏洛克要从安东尼奥的胸口割下一块肉来的，不想听，按了快进，正好到了巴萨尼奥选盒子定亲，他从三个匣子中选择了铅匣子，如愿以偿地收获了鲍西娅的芳心。
我看了看对面灰色的山，像铅一样。他里面有什么呢？有鲍西娅的画像吗？我不关心，我坐在它的对面，几乎可与它平视了，我何求于它？脚下几丛野菊，开得很好。虽然看不到满山的金黄，今日终究不算空来一趟了。我端详着它，它悠然地随微风摆动。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我们身上，我们好像是同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