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昨夜梦里遇见一个疯癫和尚，满脸污垢，衣衫褴褛，赤脚从我身边经过，喝着地上肮脏的雨水。我尾随在他身后，看他穿过人群，穿过街道，最后在一个空旷的草地停下，爬上一座高耸的庙宇，匍匐在一个平台之上，这里没有供奉任何佛像，我不知道他在跪拜什么，只看见他喃喃的嘴型，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半刻之后，他悠悠直起身子，抬起头然后又虔诚叩拜，脸上的淡然、释怀清晰可见。然后转向头对我说：“打开是痛，丢舍是命”！说完就迈开步伐往深远处走去，整个人的精气神和身形都是坦然的，步伐不再凌乱，直至消失在我眼前。我怔在原地，也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没有跟上去，也没有走，只是捡起身边的树枝，蘸上路边水洼里的积水，在地上写下这八个字。我醒来之后，这八个字依旧哪样清晰，就像刚刚经历的并不是梦。

        其实我的睡眠很浅，一个夜里能醒很多次，通常就连做梦也无法连贯，绝大多数时候，我醒来能记住的往往只是一些梦的片断，这么完整的梦更是少之又少。我并不相信什么梦的指引，我甚至不太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我又捋了一遍睡觉前的思绪，仍然不知道这八个字怎会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梦里，我不明前因，亦不明后果，当我醒来，这八个字就长在了脑海里，我再一次喃喃的默念，究竟是和尚要丢弃什么，还是我要丢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