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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白发儿女债,道道深纹岁月痕”转眼四十余年过去了,我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深深体会到做一个母亲得艰辛历程,曾经我对母亲说过,要她幸福,不要她掉一滴眼泪,可是四十年过去了,每次见到母亲娇小,瘦弱的身影,心中就无比的愧疚,想想这些年来,我都不曾为母亲做过什么,可儿时母亲对我的爱却记忆犹新。
我的母亲,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传统农村女人,家中姊妹八个,母亲排行老二,那时候家里穷,再加上外公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所以母亲小时候受过不少苦,可母亲从来不提,听外婆讲,有一年闹瘟疫,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的母亲没能躲过这场灾难,整整昏迷了四天四夜,眼看就要不行了,外公让把母亲丢弃,由于外婆的坚持,母亲愣是活了过来,所以外婆说母亲是“活菩萨转世”。在以后的时间里,母亲所做的一切也验证了外婆的这句话。
母亲嫁给我父亲的时候二十三岁,原来农村讲究门当户对,所以那个时候我家也不富裕。我家住在大山里,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父亲就是靠打石块儿养家糊口。
母亲生了我们姊妹三个,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家里虽然穷,可是母亲却从来没让我们挨饿受冻过。我清楚的记得,那是我上初二的时候,我妹妹上五年级,那是一个冬天,外边下着大雪,家里离学校有很远的距离,母亲就经常奔波于两所学校之间,给我们姐妹俩送菜,由于对我们的作息时间不熟悉,有时候赶不上点,有一天,我们课间休息不到五分钟,母亲的身影在窗前晃了一下,就不见了,我心里想走了就好,千万别冻着,外边可是寒天雪地呀!一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当我从教室走出来的时候,母亲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从怀里拿出了用棉衣裹得严严的菜盒,而母亲自己的脸色特别的难看,嘴唇明显发紫,母亲的手好凉好凉,当我抓在手里时,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对母亲说:“妈,你怎么不让老师叫我呢,你可是在寒风中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啊!”见我这样,母亲笑了说:“哭啥,没出息,我还得给你妹妹送菜呢,安心学习啊!”母亲就是这这么简单,习惯性的做着一些她认为很简单的事情。
母亲也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有一次,父亲干活的山上点山炮,放炮声响过后,很长时间不见父亲回来,母亲一个箭步飞奔出去找父亲,我跟在母亲身后,原来父亲被飞起来的一个小石块儿砸中头部,流血了,在卫生所包扎伤口,母亲见到父亲没事,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回家吃饭吧!”那时候我分明看见母亲的眼里噙着泪花,愣是没在我面前流下来,我知道,母亲是不想让我看见她内心悲伤的往事——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我刚升入小学二年级,妹妹五岁,弟弟三岁。那时候的小学教室是非常简陋的,窗户不是那种玻璃窗,是用一层厚厚的塑料蒙起来的的窗户,教室后面堆着一大垛玉米杆。我们正在上课,突然听见有人喊: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呀!这时我们才发现窗户上的塑料已经揪在了一起,冒着浓浓的黑烟,眼看就要燃烧起来,老师慌忙让我们跑出教室站在空旷的地方,只看那红红的火苗和着浓浓的烟雾,弥漫了半边天,人们的呐喊声,叮叮咣咣的打水声,现场一片狼藉。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快救人,里面还有两个孩子,是大春家的”大春是我父亲的小名,我脑子翁的一下就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全家人都在哭,唯独没有看见我可爱的弟弟,我忽的坐起来问母亲:“弟弟呢?”母亲看见我醒过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接着一家人都嚎啕大哭起来。看到这个场面,我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弟弟可能已经不在了,就是那场大火夺去了年仅三岁的弟弟的生命。
后来,我慢慢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因为天气炎热,妹妹带着弟弟去玉米垛里乘凉,村里一个淘气的男孩子堵在洞口,把玉米杆点燃了,妹妹逃了出来,弟弟因为年纪小没能逃脱,就这样,我失去了可爱的弟弟,妈妈失去了她亲爱的宝贝,有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沉浸在背痛之中。坚强的妈妈没有因为失去儿子而不管我们,每天还照旧为我们做饭,洗衣,到学校送菜,只是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少了,我心疼的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内心好久都不能平静……时间在一点点消逝,可是我知道这种悲痛已经深深扎进妈妈的心底,成了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母亲的爱总是那样的无私而伟大,弟弟过世后,她更加细心的把一点一滴的爱传递给我和妹妹,生怕我们有一点闪失,记得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屋内十分潮湿,十分的阴冷,半夜里,我突然感觉肚子疼,我小声的呻吟几声,却被妈妈听到了,她披件衣服就跑了进来问:“孩子,你哪里不舒服?”我分明看见母亲头上冒着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也清清楚楚得看到了母亲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可母亲的脸上却十分的平静。我实事求是的回答了她,她麻利的帮我穿好衣服,先让我去厕所,我在厕所里蹲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排泄,肚子却更加的不消停,变本加厉的疼,母亲则一直在外面等着我,安慰我。我疼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母亲听到了背起我就往村卫生所跑,汗水合着雨水顺着母亲的脸颊不停的流,我轻声对母亲说:“妈,让我自己走吧!”母亲却气喘吁吁的说:“没事,一会儿就到了。”我默默的趴在母亲瘦弱的背上,小声的哭泣,母亲啊,你怎么让我如此的心疼!从卫生所回来,母亲帮我倒上水让我把药服下,有帮我盖好被子,并安慰我说:“没事了,孩子,一会儿就不疼了。”说完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咳咳咳……”接连的咳凑声传进我的耳朵,是母亲,因为我,母亲竟然感冒了,我爬起来跑进母亲的房间,抱着她就哭,母亲却微笑着说:“没事孩子,只是嗓子有点痒,刚才喝水呛着了。”我知道母亲在骗我,就在她刚才转身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她额头上的汗珠。听到母亲这样说,又一次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母亲的刚强性格时刻感动着我,记得在我上高中那年,母亲在山里把你父亲破石块儿,不小心一颗小石子飞进母亲的眼中,把眼睛的玻璃体打碎了,去医院治疗时,医生说母亲的眼睛已经无法治愈了,从此母亲就只剩下一只眼睛能看见东西,我气急败坏的埋怨父亲,母亲却在一旁说:“没关系,不是还有一只眼嘛!”我暴跳如雷非要找石子机厂的老板讨个说法,因为父亲是给他的石子厂送石快儿的,说什么也得给点补偿吧!母亲却劝我说:“丫头,别找事儿了,是妈妈自己不小心,不怪别人。”看着妈妈受伤的眼睛,我心疼不已,泪水哗哗直流,母亲却微笑着着说:“傻孩子,没事。”母亲就是这么一个宽松伟大又坚强的女人,她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时时刻刻感动着我!
我十八岁那年,将近高考,突然接到父亲出车祸的消息,等我赶去的时候,父亲已经被送去了太平间,母亲脸色苍白,满脸泪花,眼睛通红的望着我说:“孩子,你没有爸爸了。”我紧紧握着妈妈颤抖的手心中悲痛万分,硬挺着没让眼泪流下来,我对母亲说:“别怕,还有我和妹妹呢,从今往后,我养你,我不上学了,出去打工赚钱……”没等我说完,母亲噌的一声把手抽了回去,满眼通红的瞪着我说:“你刚才说什么?谁允许你退学了,你赶紧给我回学校去,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听到没有?”这是妈妈第一次发生骂我,我怔在那里一动不动,母亲又一次发怒说:“还不赶快走?你要气死我呀?你没爸爸了,不起还有我吗?”说完呜呜的哭了起来。那天我被妈妈逼着返回学校。
父亲过世后,家里的日子更加难熬,尤其是妈妈更加的辛苦,每天去石子机厂干活,还要给我和妹妹送菜,头上的白发日子增多,日渐苍老的母亲对我和妹妹的爱一点也没减少。我的视线,这么久以来都不得不为一把蓝色的雨伞所牵绊…… 那蓝色,明彻如天空。 小时候的那些下雨天,妈妈总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来学校接我,我的头顶是一片蓝色,肩膀也笼罩于一片蓝色之中,触目所及都是一片蓝色的无雨的天空。 后来的一个下雨天,矮小的我抬头和妈妈说话,却发现妈妈的那一半天空是一片阴沉的灰色,风夹杂着雨滴,落入妈妈灰色的天空,妈妈的肩膀湿了,额前的头发也湿了,而我,依旧置身于一片蓝色的无雨的天空。 “妈妈,雨伞歪了,”我提醒道,“没有,雨伞没有歪啊。”妈妈轻轻回答,我的视线落在倾斜的伞柄上,“是真的,雨伞歪了。”妈妈固执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 后来我长大了,不再要妈妈在下雨天接我,那把蓝色的伞在柜子中一年一年地褪色,我曾一度以为我淡忘了它。 或许是巧合,又是一个雨天,又是那把蓝色的伞,伞下是妈妈和我,快和妈妈一样高的我撑着伞。 我的视线那么不自觉地落在了伞柄上,那一幕与小时候的情景混在了一起,妈妈笼罩于一片蓝色的无雨的天空。而我的肩膀湿了,头发也湿了。 “雨伞歪了,”妈妈提醒我,“没有,没有歪啊。”“是真的,雨伞歪了,”妈妈重复道。“妈,真的它没有歪,没有。”伞下是许久的沉默,回头却瞥见晶莹的水珠划过妈妈的脸颊。 那把褪了色的伞,又重现以前明彻如天空的蓝色。 终于明白,这么久以来,妈妈都为我撑起一片无雨的天空,现在,我多想也给妈妈一片快乐的天,即使孟郊说过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于是我的视线便牵绊于那把蓝色的伞,每天深夜在灯下夜战的人是我,每个周末穿梭于补课地点的人是我…… 这一切,都因为那把倾斜的蓝色的伞。 那蓝色,明彻如天空,让我的视线不敢移开,永远都不敢移开。
还记得母亲的小外孙女要出生的时候,女儿的羊水早破,可小家伙还贪恋在女儿的肚子里一天一夜不肯出来,女儿越等越害怕,害怕孩子长时间不出来会缺氧。是母亲一次次的给我打气,给我笑容,给我希望,要我不要害怕,终于一声啼哭迎来了小家伙,而母亲却流下就心疼的泪水,这时候我才明白母亲更加担心的原来是我。二十年了,是母亲温暖的目光伴着我前行,让我懂得了怎样去照顾孩子,关心孩子!
妈妈,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您说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我觉得再多再美的言语也无法表达您对我的爱有多深!
今天,女儿想说:以后的日子女儿会沿着妈妈的目光前行;
感谢有您,是您给了我生命;
感谢有您,是您给了我一直以来最伟大的母爱;
感谢有您,是您给了我一生无法替代的亲情;
感谢有您,是您温暖的爱陪伴着我快乐成长。
写到这里,我的心湿了,眼睛也湿了,这辈子我欠妈妈的太多太多。突然心中冒出一个画面,我要把妈妈打扮成一个最时尚的老太太,教她保养皮肤,教她上网打游戏。满头银发,脸上却光洁红润,要她穿一件大红色毛衣,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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