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可以品头论足

他凭什么可以品头论足

20220923

这个问题并不是一开始就成为问题的，只是在后来，慢慢的在我的脑际中闪现，并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挥之不去，此时我正在收听托克维尔的《论美国的民主》。

之所以要听这一段，是因为友人推荐了一本《美国的宪政历程》，而其序言中提及了这一本，并且《论美国的民主》似乎是认识美国的一把钥匙。

有趣的是，《论美国的民主》初听起来似乎何以理解，也就是能够听明白，但是越到后来，就越感到了吃力，其关键是其中的一些名词和说法，听起来有些像天书的意味，或者干脆地说是预备知识的不足和匮乏。关于这一点我是有一些认知的，可以说类似于知识壁垒，俗语所说的隔行。因为隔行，也就产生了隔阂，类似于语言，又不同于语言。语言所产生的的阻隔是一种天然的，确切的，而由于隔行而产生的隔阂却是不可见的，隐藏的。这种隔阂的表现是我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每一个字，但是却无法理解这些字、词、语句所阐述和表达的意思和内容，如同天书。

其实我没有阅读和聆听这类文本的条件和能力，其根本在于对于这个领域的无知与匮乏，似乎其涉及的内容是可以接触和认知的，但是那也仅仅是表象，更深层次的机理和逻辑并没有切实的了解和认知，因此也就造成这样的局面。

在我能够理解和认知的范围内，即抛开其实质，而只凭感性去理解和体会，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的全书中，大体上有两个主线，即讲解和品评。所谓讲解，就是将其在美国历时九个多月的经历所形成的对美国的认知，在几个方面表现了出来，同时，又对这些表现进行了多方位的品评，对其的利弊和发展，都说出了他的意见和看法，有些可能还是分的准确。而也就是因为这些，我才有了这样的问题，他凭的是什么。

托克维尔，全名是亚历西斯·德·托克维尔，法国人，1805年7月29日~1859年4月16日，历史学家、政治学家、社会学家，出身贵族。

托克维尔与美国的关联，源于一次旅行，正是这次旅行，使得托克维尔完成了他的巨著《论美国的民主》。

1831年4月2日，托克维尔和好友博蒙以考察美国的监狱制度为名，申请赴美，获得了十八个月的假期，当时托克维尔是凡尔赛法院的见习律师，时年26岁。两个人搭上了一艘美国客轮，从勒阿弗尔出发，历时三十八天，于1831年5月9日抵达美国。

美国的原住民是印第安人，15世纪末的开始的大航海时代，使得欧洲人发现了美洲新大陆，从此，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等欧洲国家相继移民美洲，比如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1620年“五月花号”登录美洲大陆。这些陆续抵达的移民在美洲建立了殖民地，而其中英国在大西洋沿岸建立13个英属北美殖民地。1775年爆发了美洲大陆上的移民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独立战争，在1776年发表《独立宣言》，宣布美利坚合众国正式成立，1783年独立战争结束，英国承认13个殖民地独立，1787年通过美国宪法，成立联邦制国家。

托克维尔抵达美国时，美国刚刚建国55年，建立联邦也才只有44年，当时的美国人口约为1300万，另外还有200万的奴隶，就是这样一个新生的国家，在各个方面表现出了让托克维尔震惊的活力，同时也看到了一些隐忧。

托克维尔和博蒙在美国游历了九个月，走访了24个州的17个州，行程总计7300英里，几乎是遍游美国，充分的了解和认知了当时的美国。

1832年2月20日启程回国，然后将他的美国之行写成了2卷本的《论美国的民主》，上卷于1835年完成，下卷于1840年完成，而托克维尔时年分别是30岁和35岁。

托克维尔的《论美国的民主》终成为不朽之作，源于托克维尔的归纳、演绎、推理和总结，精准的把握了美国的现状，并对比分析了欧洲的现状，也分析了美国的现实和未来。

《论美国的民主》是第一部对美国社会、政治制度、民情进行综合分析和研究的著作，也是第一部讲述美国民主制度的专著，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在美国建国之后的85年，也就是托克维尔游历美国的30年后，美国爆发了南北战争，这场战争对美国具有十分这样的意义，可以说是美国发展的分水岭。摧毁了奴隶制，完成了第二次资产阶级革命，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加速了发展资本主义。托克维尔滞留美国的时期也可以理解成为是美国的上升期，正是上升期的欣欣向荣，加速了阶级的分化，也激化了阶级间的矛盾，同时产生了某种动荡与不和谐，而南北战争将这些不利的因素推开，使得美国得以新生。南北战争对于美国具有伟大的、历史性的、进步的和革命的意义。同时也正是这种新生的力量，使得托克维尔看到了与欧洲的不同，并由此带来的希望，也预示了美国的未来，其中的关键是民主和平等。

《论美国的民主》所涉及的内容有地理、人文、党派、宪政、宗教、文学、艺术、出版、生活、政治、团体、男女平权、国家、战争，等等，方方面面，可以说是无所不包，而所有这些对于一个只有30岁35岁的人来说，他的认知的来源是什么，我以为他的学识与经历，以及他自身的修养和勤奋，是他有如此成就的关键。

托克维尔是贵族世家，其祖父是著名的政治家，狄德罗主编百科全书是任图书馆馆长，法国大革命时期，为路易十六做过辩护人；父亲在波旁王朝复辟时期先后做过几个省的省长，重建农业协会、设立法国第三个储蓄银行、建立全国第二个师范学校。

1820年，16岁，进入梅斯中学的皇家学校的修辞班，学习哲学课程，在图书馆阅读了伏尔泰、孟德斯鸠、布丰、卢梭、马布利等启蒙思想家的著作。

1823年，18岁，在巴黎皇家法学院研习法律，20岁获得法学学士学位。

1826年，21岁，游历意大利了罗马、那不勒斯、西西里等地，写下了《西西里游记》。

1827年，22岁，成为凡尔赛初审法院不支薪调解法官，并认识终生好友古斯塔夫·德·博蒙检察官。

1829年，24岁，与博蒙一起参加早年的向导及老师基佐的法国文明史课程。

1830年，25岁，很不情愿地宣誓效忠七月王朝。晋升为助理法官。

1831年，26岁，与博蒙一起获得为期一年半的假期，两人出发前往美国考察。

1832年2月20日，27岁，从美国返航，3月下旬回国。5月17日，辞去助理法官职务。8月访问英国。9月开始撰写《论美国的民主》。

1833年，28岁，与博蒙合作的《论美国的刑事制度及其在法国的运用》出版，并在美国翻译出版。8月，访问英国。

1834年，29岁，《论美国的民主》第一卷完成初稿。

从托克维尔完成《论美国的民主》第一卷之前的经历，可以看出，托克维尔的家学为他的写作奠定了基础，而其家境也为他的写作提供了坚实的帮助。

另一方面，托克维尔在美国的经历，也为他的写作提供了丰富、坚实的资料。托克维尔的美国之行，每时每刻，每到之处，都为他展现了丰富的现实，可以想见的是，托克维尔也是做了大量的笔记，有资料说，托克维尔撰写《论美国的民主》时较少的依据过去的和同时代的文字材料，而是依据他自身对美国各阶层人士的访问，对社会各阶层、各方面的直接考察和亲身体验，获得了直接资料，进行分析、推理、演绎，完成写作的。

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托克维尔。

托克维尔能够完成他的《论美国的民主》，而不是别人，除了上面说的因素外，还有一个因素是他的法国人的身份。或许只有法国人的身份，才能造就和促成这部著作的形成。

法国的历史和当时的社会环境，是促成完成此书的一个因素。

托克维尔熟知法国、英国等欧洲贵族社会种种内容，同时法国经历了资产阶级革命，社会矛盾和社会动荡，又由于启蒙运动的思想已经深入人心，当有了美国这样与现实迥异的存在出现之后，不由得使人有一种鲜明的感触和认知，而成为一种思想基础。

为什么不会是其他人，比如英国，亦或是德国，当然我是说不清楚的，但是英国人作为美国曾经的宗主国，自然不会乐见美国的兴盛，更不会去宣扬、分析与研究美国的种种好处，应该是希望看到美国的衰败。至于德国，或许无暇，或也懒得去理会。

上述说明只能是一个猜想，毕竟对于当时欧洲以及各国的现状了解不多，但是作为法国人的托克维尔，具有其独特的优势，或许是可以认为是可见的事实。

另一方面，托克维尔也有意愿去做这件事情。从托克维尔完成此行的过程来看，当时的欧洲对于美国的认知和了解还是有所欠缺的，是否有意愿去认知和了解，并完成这种认知和了解，或许也只有是托克维尔了。

至此，似乎可以回答前面提出的问题了，托克维尔具有天时地利的因素，更由于他自身所具有的能力，使得他可以对新生的美国进行品评，而且这种品评最终成为经典，成为典范。

不经意间会有一种念头闪过，我能否也来做一番品评呢，答案是否定的，而且这种法定也是很残酷的。不要说我无法前往美国，即便是能够得去，恐怕吸引我的，应该也只是美国的异样，而沉迷其中，不回去思考其他。或者即便我想去思考，我先有的认知也无法涵盖和包容我的所见所闻，亦即无法消化、吸收和理解其中的内涵。更主要的是按照目前我的思维定式，也无法分析和梳理其中隐含的条理和脉络。我自己给自己一个解脱的理由，就是隔阂。这种隔阂不是简单的、机械的，应该是一种包含有文化基因的深层次的隔阂，我不敢想象，假如能够进行一种“抽离”之后，能否消除这种隔阂，对此我并不乐观。

托克维尔之所以能够做这件事儿，其关键因素在于美国的体制的根源是来自于欧洲，具体的说是有着很深的英、法、德的烙印，是在此基础上的变异与发展，因此对于深谙此道的托克维尔能够认知、理解、消化美国的“民主”，也就可以理解了。

还有一个需要补充的是，除了种种的预知信息之外，确切的把握相关事件的时间节点，清晰梳理相关事件的时间线，也是理解托克维尔关于美国“民主”的解读的关键。

附：《论美国的民主》目录

·目录

・上卷

第一部分

第一章北美的外貌

第二章英裔美国人的来源及其对他们未来的重大影响

第三章英裔美国人的社会情况

第四章美国的人民主权原则

第五章在叙述联邦政府之前必须先研究各州的过去

第六章美国的司法权及其对政治社会的影响

第七章美国的政治审判

第八章联邦宪法

第二部分

第一章为什么可以严格地说美国是由人民统治的

第二章合众国的政党

第三章美国的出版自由

第四章美国的政治社团

第五章美国的民主政府

第六章美国社会从民主政府获得的真正好处

第七章多数在美国的无限权威及其后果

第八章美国怎样削弱多数的暴政不存在行政集权

第九章有助于美国维护民主共和制度的主要原因

第十章概述美国境内的三个种族的现况及其可能出现的未来

结论/原著者注

・下卷

第一部分民主在美国对智力活动的影响

第一章关于美国人的哲学方法

第二章关于民主国家的信仰的主要源泉

第三章为什么美国人比其祖先英国人更倾向和更喜好一般观念

第四章为什么美国人从来没有象法国人那样热烈追求政治方面的一般观念

第五章在美国宗教是怎样得以利用民主的本能的

第六章关于天主教在美国的发展

第七章民主国家人民的思想倾向于泛神论的原因

第八章平等是怎样唤起美国人产生人可无限完善的观念的

第九章美国人的例子

第十章为什么美国人在科学方面偏重实践而不关心理论

第十一章美国人以什么精神对待艺术

第十二章美国人建筑的复杂性

第十三章民主时代文学的特征

第十四章关于文学的商业性

第十五章为什么在民主社会里研究希腊和拉丁文学特别有用

第十六章美国的民主怎样改变了英语

第十七章论民主国家的诗的某些源泉

第十八章为什么美国的作家和演说家总爱夸张

第十九章略论民主国家的戏剧

第二十章论民主时代历史学家的某些特有倾向

第二十一章关于美国的议会

第二部分民主对美国人情感的影响

第一章为什么民主国家爱平等比爱自由更热烈和更持久

第二章关于民主国家中的个人主义

第三章个人主义为什么在民主革命完成后比在其他时期强烈

第四章美国人是怎样以自由制度对抗个人主义的

第五章关于美国人在市民生活中对结社的运用

第六章关于结社与报刊的关系

第七章一般结社与政治结社的关系

第八章美国人是怎样以“正确理解的利益”的原则同个人主义进行斗争的

第九章美国人怎样在宗教上应用“正确理解的利益”的原则

第十章关于美国人对物质福利的爱好

第十一章物质生活享乐在民主时代产生的特殊效果

第十二章为什么有些美国人那样醉心于唯灵主义

第十三章为什么美国人身在幸福之中还心神不安

第十四章美国人在生活中的结合性

第十五章宗教信仰是怎样时时使美国人的心灵转向非物质享乐的

第十六章过分热爱福利为什么可能损害福利

第十七章为什么在平等和怀疑盛行时期应当把人的行动目标放长远一些

第十八章为什么美国人认为一切正当的职业都是高尚的

第十九章什么东西在使几乎所有的美国人喜欢从事实业

第二十章实业为什么可能产生贵族制度

第三部分民主对我所说的民情的影响

第一章民情怎样随着身分平等而日趋温和了

第二章民主怎样使美国人之间的日常关系简易化了

第三章美国人为何在本国不太爱激动而在欧洲又表现得过于激动

第四章前三章的总结

第五章民主怎样改变着主仆关系

第六章民主的制度和民情为什么

第七章民主对工资的影响

第八章民主对家庭的影响

第九章美国年轻女性的教育

第十章年轻女性怎样习得为妻之道

第十一章身分平等在美国怎样有助于维护良好的民情

第十二章美国人怎样理解男女平等

第十三章平等怎样自然而然地将美国人分成许多私人小团体

第十四章对美国人的仪表的若干考察

第十五章论美国人的严谨精神中的不严谨方面

十六章美国人的民族自负心为何比英国人的轻浮和喜欢沽名钓誉

第十七章美国的社会面貌为什么既千变万化又单调一致

第十八章关于美国和民主社会中的荣誉

第十九章为什么美国人多怀奋进之心而少有大志

第二十章关于某些民主国家里的求官谋禄问题

第二十一章为什么大规模的革命越来越少

第二十二章民主国家的和平和战争

第二十三章民主国家的军队里哪些人是最好战和最革命的阶级

第二十四章民主国家军队的复杂性

第二十五章关于民主国家军队的纪律

第二十六章略述民主社会里的战争

第四部分关于民主的思想和感情对政治社会的影响

第一章平等自然使人爱好自由制度

第二章民主国家关于政府的观点自然有利于中央集权

第三章民主国家人民的感情和思想一致引导他们走向中央集权

第四章民主国家的中央集权

第五章欧洲国家统治者最高权力的变化

第六章民主国家害怕哪种专制

第七章以上各章的延续

第八章主题的总括

原著者注/附录（一）/附录（二）

拉斯基为《托克维尔全集》中之《论美国的民主》所作的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