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智慧（四）

所以,我们现在要看一看中国整个民族

的思想所理解的一种哲学和生活艺术。我以

为不论在好的或坏的意义上,世界没有一样

和它相象的东西。因为我们在这里遇到一种

完全不同的思想典型所产生的一种完全新的

人生看法。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化都是它的思

想的产物,这句话是毫无疑义的。中国的民

族思想在种族上和西方文化那么不同,在历

史上又与西方文化隔离着;因此,我们在这

种地方,自然会找到一些对人生问题的新的

答案,或者,更好些,找到一些对人生问题

的新的探讨方法,或者,还要好些,找到

些对人生问题的新的论据。我们知道那种思

想的一些美德和缺点,这至少可以由过去的

历史看出来。它有光荣灿烂的艺术,和卑不

足道的科学,有伟大的常识和幼稚的逻辑,

有精致的,女性的,关于人生的闲谈,而没

有学者风味的哲学。一般人都知道中国人的

思想是一种非常实用而精明的思想,一些爱

好中国艺术的人也知道,中国人的思想是

种极灵敏的思想;更少数的人则承认中国人

的思想也是一种极有诗意和哲理的思想。至

少大家都知道中国人是善于用哲理的眼光去

观察事物的,这句话是比中国有一种伟大的

哲学或有几个大哲学家的说法更有意义的。

个民族有几个哲学家没有什么稀奇,但

个民族能以哲理的眼光去观察事物,那就真

是非常的事了。无论如何,中国这个民族显

然是比较有哲理眼光,而比较没有效率的,

如果不是这样,没有一个民族能经过四千年

有效率的生活的高血压而继续生存的。四千

年有效率的生活是会毁灭任何民族的。一个

重要的结果是:在西方,狂人太多了,只好

把他们关在疯人院里,而在中国,狂人太稀

罕了,所以我们崇拜他们;每一个具有关于

中国文学的知识的人,都会证实这句话。我

所要说明的便是这一点。是的,中国人有一

种轻逸的,一种几乎是愉快的哲学,他们的

哲学气质的最好证据,是可以在这种智慧而

快乐的生活哲学里找到的。

民间智慧（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