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姑疼孙,同字姓”这句闽南俗语,似乎是从妈妈那里。我有疼爱自己的姑姑,妈妈也有自己疼爱的侄儿,听他讲得最多的是我的大表哥。
妈妈在一众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小,是表哥表姐们的小姑姑。大表哥是大舅舅的儿子,和妈妈的年龄差并不算大,他蹒跚学步地跟在妈妈后面时,那画面就是一个小大人带着一个小小孩。
妈妈因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头除了一位姐姐便都是哥哥,外公一直盼着能再有个女儿,妈妈出生后自然是备受宠爱。尽管那时家境并不十分富足,但在上学的妈妈每天都会有零花钱供她买些小食零嘴。用妈妈自己的话说,她并不是一个喜爱学习的学生,每日上学最开心的是能在课后买到自己爱吃的零食,花生、瓜子、糖甲……一到课间,妈妈便和同学飞也似地冲到小卖部里挑挑选选,然后爬到校园里一棵粗壮但并不算高大的树上,开始享受她的美好时光。
买来的零嘴妈妈舍不得全部吃完,总是留下一点待放学回家后和大表哥一起分享。一到家门口,妈妈就朝在不远处玩耍的表哥大喊一声,等表哥抬起头来,她便拍拍自己鼓鼓的裤兜,大表哥立马会意,迈着还不稳健的小步伐冲过来。
这些往事是妈妈带着怀念的心情说与我的,而我从爸爸那里听来的,是关于小表姐和妈妈的姑侄情。
小表姐是四舅舅的女儿,那时候他们还和外公外婆、妈妈住在一起。表姐每天和妈妈在一块,对妈妈的感情在小小的心中烙下了印。妈妈结婚时,小表姐大约只有三岁,听说迎亲那天表姐哭得很伤心,成了日后大人们谈天时的一件趣闻。过后的一段时间,只要妈妈要回婆家,小表姐都会坐在外婆家门口的大石磨上哭,总得外婆一遍遍地哄骗“姑姑明天还来”后才会停歇。
我不是这些故事的亲历者,只是每每听来,总能感受到那些连着血脉的微妙情谊在空气中慢慢地发酵,是质朴且美好的味道。
一次过年前,妈妈寄舅舅买了年货还没空过去取,表哥表姐回家后便帮忙送了过来,妈妈正在厨房做炸物,赶忙拣了些放桌上叫他们吃,她在灶前忙碌着,表哥表姐围在桌旁吃着,话着家常……妈妈和我说这些时,脸上的表情是愉悦的满足的,仿佛回到了她出嫁前,还是孩子的表哥表姐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着,那么地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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