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坐在竹椅上抽烟,脸上的神色让我看不透彻,屋里的气氛好像凝固了般庄严,我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我。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是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一分钟,我没有知觉?只见爸爸终于停止了抽烟的动作,缓缓的开口说到:“去上吧,没有钱咱也得想办让孩子去上这个大学,我这辈子吃没有文化的苦已经够多了,不要让孩子们再步我的后尘了。”这是十五年前的爸爸,他依靠几亩薄田作出了超出他能力的决定,虽然他只有一腔力气的资本,但他送给了我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希望和力量!
爸爸从地里回来吃饭,见我已经收拾好行李放在堂屋里,也不着急洗手去吃饭了,问我:“闺女,你今天几时走,我骑摩托车送你去车站。”我一边确认行李是否漏带了,一边回他:“爸,天太冷了,你别送我了,我一会儿自己慢慢的走去外面坐班车就好。”爸爸:“没事,多穿两件衣服就好了,你还带着行李呢,那得走到何时去。”每次,我回家休假不管天寒天热,他一定要骑他的摩托来接送我。而且,每次送我去车站,一定要等我验票了才肯回去!这是五年以前的爸爸,他没有宽厚的肩膀,却用行动给了我他所能给的爱!
最后,老赵买房没用上我的钱,一时间我手里的活钱变多了。这钱,原是我跟爸爸借着周转的,我的钱被我买了理财一时半刻拿不出来。所以,在确定老赵真不需要后,我给爸爸打电话:“爸,我的钱已经周转过来了,你之前借我的钱我给你转回去。”爸爸:“什么借不借的,我赚的钱最后还不都是给你的嘛,你拿着别乱花了就行,不用还给我了。反正,我在你哥这里也用不了啥钱,再说学校又管吃管住的,倒是你一人在北京别苛刻了自己,要吃饱饭。”这是一年前的爸爸,他劳累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在听说我急需用钱的时候,把自己的老底都给了我,就怕我在外饿着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在我眼里总是严厉的父亲,已经变成了一个带着点孩子气的老头儿;而他那满头乌黑像他个性一样坚硬有些扎手的头发,也不知不觉的已经开始冒出点点白霜;原干什么事儿都虎虎生威的他,如今走路都开始步履蹒跚了;每次在候车室看他站在车站外张望,原在我眼中高大威武的他,突然好像变得渺小与脆弱了,见他一步步走下漫长的台阶,我忽然就懂得了朱自清在写《背影》的心情。岁月有情又无情,爸爸在我变得越来越强大时,他却开始变得越来越衰老了!
我的父亲,在我小时候是威严的,是不可以轻易挑战的权威;长大后,他变成个带点小孩子脾气的老头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包容我小孩子脾气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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