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菩萨是众生吗？

宗道法师 

佛菩萨是众生吗？

文｜宗道法师

佛菩萨是众生吗？

所谓“众生”，就是“以其轮转三有，受众多生死”。“三有”就是欲有、色有、无色有。在三界轮转的过程中受众多的生死，人死为羊，羊死为人；这一世是人，下一世是动物，再下一世堕地狱……换身体就像换衣服，受很多的生死。

所以，众多生死的生命简称“众生”。

那么，《往生论》中为什么说佛菩萨也是众生呢？

《涅槃经》里有这样一句话，“一法有无量名，一名有无量义”，就是在佛经中，同一个法有不同的名称。

我们人也是，我们每个人都有大名，还有小名，还有乳名，还有外号；古人的名号就更多了，有的人光号就十几个。佛教里也是一样，同一个法有不同的名称，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比如我们讲“成佛”，又讲“正觉”，又讲“实相”，又讲“涅槃”，又讲“一真法界”……能想到很多，其实讲的都是一回事，就是成佛的境界。

再比如最典型的，佛有十个名号——如来、应供、等正觉、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其实讲的是一回事。

再比如“烦恼”，意思是烦恼的名词就更多了，大家能想到哪些？前面说的“三有”的“有”，其实就是烦恼的一种；“漏”也是，“惑”也是；“结”是烦恼，“使”也是烦恼。

为什么同样一个法，要有这么多名字呢？

是从不同的角度去说明。比如“结”这个词，是表达烦恼的体性，烦恼跟我们的心识粘结在一起，就像水壶上的污垢一样，很难去除。“使”，表达烦恼会成为催使我们造业的动力，使我们干这个，干那个。“漏”是漏疮的意思，表达烦恼不断，像疮流脓一样，不停地流，我们的烦恼性也是这样。

“一名有无量义”，有时候同一个名号，却有不同的意思；而且出自佛经的这些名相，往往有无量的意思。比如“如来”“佛”，它的意思就有很多。比如“南无阿弥陀佛”，它的意思也有很多很多。

所以，法然上人有一句话：“念佛虽有种种义，称念六字，一切皆含。”念佛的道理虽然有很多很多，但是称名的当下，所有的意思都在里面了。

佛菩萨是众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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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引用《涅槃经》的这句话呢？

是想说明“众生”也是“一名有无量义”，它的意思也有很多种。

“如以受众多生死故名为‘众生’者，此是小乘家释三界中众生名义，非大乘家众生名义也”。

大乘是怎么解释“众生”的呢？

“大乘家所言‘众生’者，如《不增不减经》言，‘言众生者，即是不生不灭义’”，大乘解释“众生”，是不生不灭的意思。佛是不生不灭的，菩萨也是不生不灭的，所以说佛菩萨属于众生。

“若有生，生已复生，有无穷过故，有不生而生过故，是故无生”，这是讲无生的，就是不生；然后再讲不灭，“若有生，可有灭；既无生，何得有灭？是故无生无灭是‘众生’义”。最难懂的就是这句。什么意思呢？说有生，就会生了再生，生生无穷，而且有“不生而生”之过。

师父（净宗法师）打了一个比方，比如我们看到一个现象——黄豆生豆芽。我们说“是黄豆生的豆芽”，按照我们的语言描述是没有错的。但是豆里面有芽吗？说它有芽对吗？如果说它有芽，就犯了“生已复生”的逻辑错误。如果它本来就有，结果它又生出来一个，那不就是“生而复生”吗？说它没有也不对，如果没有，豆芽又是从哪儿出来的呢？如果说它没有，就犯了“不生而生”的逻辑错误。如果它有，它根本就不用生，它本来就有啊。

所以，通过这样一个现象，就说明所有事情都是不生不灭的。我们眼睛看到似乎是有生有灭的，但本质上是不生不灭的。如果有生，就必然有灭；如果无生，就没有灭。所以说“既无生，何得有灭？是故无生无灭是‘众生’义”。

所以，小乘是从时间、流转这些立场来解释“众生”的；大乘则是从缘起性空、万事都是因缘所成这个角度来说的，是当体即空、空无自性的，是生灭一如的，是不生不灭的。

再打个比喻，就像电视屏幕里的东西。屏幕里有两个人在吵架，它是实有的吗？真的有两个人在吵吗？如果真的有两个人在吵，你的手伸到电视里，应该可以劝架劝成功；如果它有的话，在电视里，这两个人应该从始至终都在吵架，可是为什么前面在吵，后边又没有了呢？所以，不能说它有。但是，如果说它没有，它真的有那个形象在，有声音，有图像，就在你的面前。所以，既不能说它有，也不能说它没有，它是不生不灭的，它是在那个时间、空间点下，因缘展现出那个样子。

所以，《圆觉经》里有一句话：“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本来无生，但是众生在无生中虚妄地看到生灭的现象，其实是缘起性空。

经典上有很多比喻来说明这件事。

比如一个人手持一根点燃的香，在黑暗中以很快的速度画圆，在远处看，就有一个实际的圆。但是本质上真的有圆吗？没有，是他拿的香的红点在动，只不过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就产生了这么一个相。佛在经上说，我们眼睛看到的所有现象，都是这么产生的。

用现在的科学就更好理解了，电影胶片每秒播放24帧，静态的图像就变成了动态的。就是24张图，以很快的速度从你眼前放过去，明明是静止的图，就变成动态的了，电影的原理就是这样的。

我们看到的所有现象也是这样的，只不过这个速度不是每秒24帧，每秒240亿帧都有，速度非常快，快到我们不觉得它是图片，因为太真实了；也不是3D、4D、5D，是无量D，我们就处在这样一个空间里，感觉非常真实，但本质是虚妄的，“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本来一切现象都是无生的，但是我们看到有生相、有灭相。

再比如水。水在零度以下是冰，是固体；零度以上就是液体；再加热到一定程度，就变成气体。所以，同样一个水分子，在不同的情境下就变成不同的形态。

我们也是这样，在一个特定的空间、时间下，就是人身，长相是这样，脾气秉性是这样；下一世轮回，就变成了别的身，别的长相；再下一世又不一样……随着因缘不同，不断地变换。

所以，李元松有一句话说：“人生就是不断升起，不断翻腾，又不断聚散的一团无根的云。”它不断地变化，你说它实有吗？不实有，它只是因缘和合下暂时显现出这个表相。

佛菩萨是众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