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结婚不久的嫂子和没结婚的妹子,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山麻雀,整日整夜,飞来飞去。银亮的声音在山谷里抖动飘逸,涨一河春水,催一树花蕾,把一片片慵绻的黄叶心事泡得伸直了腰身,游溶杯底。他们要翻越这一座座绿色,到山的那边去,走亲戚,看热闹,会情人,或者仅仅是买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们不描眉化妆。她们不烫发整容。她们只穿戴一身好衣服。她们跟自己的情人一样,恨那些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妖女人。
那些情人,常常在河边或林地的一块岩板上等着,守望这些即将翻山越岭而来的爱情。脚下的水,水底的鱼,都像女人曾经的手掌抚摸他的心。当女人的铃香摇近时,情人站起来,对着她们打一声响亮的吆喝,“喔——喔!”亮丽的湘西女人就都竖了耳朵,亮了眼睛,笑笑对,一齐响应“喔——喔!”如是男人又“喔”,女人又“喔”,整个河谷一片“喔”声。不是山誓海盟,没有花言巧语,湘西的女人跟男人,就这样面对我们宣传爱情。
那个穿线格衣的、早已归属了情人的湘西女人,羞羞的,却勇敢的,走出队列,迎住男人。可是不成!那帮子柔起来比谁都柔,野起来比谁都野的好女人,一下子嘻嘻哈哈地扯住了她的衣角,不准上前,咦!就等不及了!还未过门就不要我们了,那亲乖乖就那么好?我们不信!我们就要看看你这亲乖乖是傻蛋蛋还是俊馍馍!我们要整整后生!说了说了就蜂拥上去,团团抱住男人又扯又撕。提男人的耳朵,拧男的脸蛋,剐男人的衣裤,然后四脚朝天抬了,往红衣女人身上撞油打油,直到男女双双拱手告饶才甘罢休。那么,好吧,接个吻,做做示范动作!那各怀“鬼胎”的二人就半推半就地,做了一个示范动作。哎!湘西女人的一滴水,该会淹死多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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