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经历中沉淀下来的别人说给我的几句话,比书本上看到的名言警句更生活、更辛辣、更有用,让我不经意间就会想起。
初二,分班后,班主任张老师让我当班长,我发神经,忠于原来的班主任,扭扭捏捏不当。她便告诉了物理何老师。何老师是男老师,外地人,看起来比较凶。他把我叫去,让我当。我还是磨磨唧唧。何老师火了,“离了狗屎了就不种菜了?!”我当即就被这句带着方言口音的话给击懵了。
不识抬举,故意拿捏别人,常听反击的话是:“离了红萝卜就不成席了?”
老师没把我当红萝卜,而是当成了一泡狗屎。
是的,离了谁,太阳都依然升起。
填报高考志愿,我就是没填方老师强调必填的“天水师专”。他站在我旁边,问为什么。我说我不爱当老师。他说:“不爱也得爱。我们现在是陕西的麦子,得旋黄旋割!”
任何时代,饭碗第一位!天水师专就给了我一只铁饭碗。不能随性,有些事不爱也得爱,老师是对的。
工作不久,有老牌的清华毕业生做同事,我肃然起敬,赞叹他的了不起,是高才。他笑着说:“也就是一架造粪机器。”
他是自黑,但也表达出了人的某些本质。他的话又让我联想起上初中,跑完早操,马校长的训话:“你们一年吃的馓饭都要拉几架子车呢!”
首先是一个消耗者、寄生者,能不能成贡献者还不好说,创造者那是自以为是的笑话,没有什么了不起!
有两年生源少,工作量不大,教学楼落成,教职工自己搞搬迁。地方上有时也派任务,疏渠种树。一干体力活,我就兴奋,不偷懒,干得猛。医务室的孙大夫评价说:“你干活不惜力气。”我觉得这句评价贴切而另类,我很享受,以此为荣。自从肩膀硬了,能干活了,我确实是不惜力气干活的。
第二次下海,吸取教训,想把自己弄高级一点,决定睡卧铺到广州。托朋友买票,他笑着说:“硬座还不行啊,要饭的还嫌饭不好啊?”
要饭还要挑三拣四,那还真是没有饿到底。饿到底的话还讲什么条件?逼上梁山、背水一战,才可能绝处逢生!
早上六点出门,从通州赶转公交到东三环去上班,下班一样,得两个多小时。怎么那么多人啊,早晚几乎是汹涌着进城出城。一开始还用兰州的经验,等下一趟。下一趟不比上一趟松活。
有天返回,在国贸倒车,下起了雨,无处躲。车一来,人冲锋,我不想太拼,就两个小时挤不上车。想打的了,做梦,望车兴叹吧。
在车厢听有人喊,别挤了,再挤成相片了。
我把自己坐公交的不易发短信给儿子说了,希望得到儿子的同情与安慰。没想到儿子给我的回话是:“公交车不就是人挤人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简单粗暴。我很恼火,但他说的是事实,是公理,无懈可击。我是哪家的大爷啊?
艰难的日子里,一句宽心的话,一个温暖的眼神,都让我心怀感念。有一位同事老哥曾干脆地对我说:“兄弟,没事,我帮你!”这句话太给力了,魅力无穷!它不但帮助了我,也教育了我。
我也应该有这样豪迈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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