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快过年的日子,但由于公司太过忙碌,显然没有意识到上班这么久以来,原来时间可以过得如此没有知觉。
前些天给奶奶去过一次电话,本来因为想念打电话问个好,可不想却变成了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一通电话竟然全是姐姐相亲结婚的事情,话里话外,明里暗里的希望我在姐姐的婚姻大事上做出明灯一样的作用,感觉姐姐的终生幸福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就在城市的公交车上聆听来自两千多公里以外那个熟悉的声音,絮絮叨叨中,仿佛,一切又回到遥远记忆中的时代。
奶奶总是让我捉摸不透,老人总是智慧的。
小时候我在乡下长大,黄土高原上的沟壑穿插着我整个儿童时期,我倾听着奶奶讲那一辈的故事,讲兄弟姐妹的故事。遥远的记忆零零散散的汇聚到眼前。
记忆中爷爷和奶奶最疼的孙子是三叔家的小子,最小的孩子,二伯家的儿子是家里的长子,我排行老二,于是老人的说法就是猪嫌狗不理(陕甘俗语,大意就是别人都不喜欢)
我自小在奶奶跟前长大,奶奶总说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折腾我父亲,总是喃喃她的长子有多苦。奶奶说我是家族香火的延续,我惶恐不安,存在如果是为了延续,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小时侯性子顽劣,总是喜欢和哥哥姐姐去打闹,每次被打的总是自己,却还要哭着擦着鼻涕去找奶奶告状,然后每次哥哥或者姐姐都会被训。我则得意的尾巴可以翘上天,任性而又自以为是,直到三叔家的孩子出生,一切似乎又在发生改变。
奶奶操劳了一辈子,三叔家的孩子出生以后又去城里照顾孩子。后来又在乡下继续带着小孙子,一直到读幼儿园。奶奶的感情生活我并不了解,老一辈的事情除了聆听,我们没有能力去掺和什么,爷爷脾气耿直,却把面子看得比天还高。所以教育出来几个孩子,我父亲成了最撑门面的一位,反而他曾经偏爱的二子如今并不待见他。两口子吵吵闹闹一辈子,奶奶脾气火爆,但对爷爷总能忍让,因为她要顾着这个家,这个能给我温暖的最后的港湾。
我总说奶奶偏爱小孙子,其实奶奶最偏爱的是我。而我最不想失去的人也是奶奶,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我经常想起的一句话,却也是最无力的一首诗,我们在远方思念着,我们似乎在等待着时光搁浅下来成为静谧的永恒,却也知道时光走的比谁都快。恍恍惚惚十几年似乎眨眼就过。太多的事情让人撕心裂肺过后,依然坚强而平淡的走下去,于是这就是人的一生,就像奶奶的一生一样,坎坎坷坷,看着母亲的离世,看着儿媳离世,甚至要看着唯一的外孙消失在世界上。这对一个老人来说,压下了整个脊梁骨,于是奶奶驼背。可这个弯下去的背去让如今的我好想去贴上脸颊,去呼吸,去感受,给我一生中最温暖的人。
前次见到奶奶的时候是上个春节,只有短暂的几天,我还记得,在院落外的杏树下奶奶又要去给猪喂食了。那一幕定格下来和十几年前相结合,我眼睛有点酸,转过身,再转回来跟奶奶说说笑笑。北方冬天的苍茫倒映在我的瞳孔,放大,正如我的心情。
离开那片土地已经四年了,心中蒙上的沙有一瞬的清明,我想还有下一个十年,我们再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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