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珍视什么
文/左月
2月18日,老家张志二舅分享给我一个名为“鄉憶”(乡忆)的视频,属于记住乡愁系列。视频中,一位老爷子与几位年轻人合作攒(cuan,二声)绳子。这画面引起我怀旧与写作的冲动,但一时没理出头绪,没有动笔。
记得小时候,山地上常种两种庄稼一一笤帚苗子、炊帚苗子,这两种庄稼所打的粮食无非用来喂牲畜,但脱粒后,分别绑成笤帚、炊帚,却是我们日常扫地刷碗的必用家什。我那时就想,这老天爷真了不起,只要我们舍得流汗,五谷养人,百药医人,桑麻供纺织之用。过河的船,遮风挡雨的屋,都可以用土地上长出的树木造成……
生产队年年种麻,夏末秋初,割下的麻杆在麻池里沤过,冬天分到各家各户去扒。姥姥姥爷冬天的夜里经常扒麻,扒好的麻,生产队分长短等次收回去。用绳车子攒成刹车绳、井绳、抬筐绳、单绳子等长短粗细用途不一的绳子备用。
姥姥挽起裤腿,在小腿上搓出一根根细麻绳,为我们纳鞋底,那针脚密密麻麻的鞋底,号称千层底,结实耐磨,载我走过童年、少年、青年,直到黄胶鞋代替了它。
冬季里,姥爷、七姥爷、张志二舅、我曾一起用绳车子攒过大绳;我和姥爷也曾相隔两三米远,面对面搓小绳子。搓绳子必须集中注意,同心合力,所谓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拧成一股绳。
姥爷去世后,那架绳车子与鏊子、当年磨豆腐、磨甜沫粥的小石磨基本上成了古董文物,静静卧在泥墙泥顶的草屋子里。
退休以后,我有一个活儿经常干一一取快递,兔喜(康馨21号楼、妈妈驿站(23号楼)、韵达(25号楼),举凡老伴看中的日常用品,大到茶几垫,小到搅蛋器,无所不包,一般来讲,这些东西比实体店便宜。但老伴网购成瘾,她只动动手指,我却要甩开双腿。如果不算一走一捎,以往取过递跑的路程加起来,怕是非常可观。
但我取快递的感觉,跟去超市买东西不一样,当然更没有逛大集的信马由缰,更比不了在书店里流连忘返。
一些所谓的“神器”买来后,如黔之驴,派不上用场,闲置在那里。
可不可以说,播种机、除草剂、收割机,剥夺了我们在太阳下流汗的机会,数不清的作料,哄骗了我们对食物原汁原味的感觉,缆车,省略了我们对爬山过程的体验,网购,减少了我们浏览风景与健身的时间,百度一下,使我们无法享受亲身观察、调查、考证、统计、综合、比较、分析,最终得出正确结论的获得感与成就感?
现在孙儿的玩具、学具、内衣、卫衣、外套,多得数不清,A4纸只画一面,吃东西挑肥拣瘦。他知道小米大米是从哪来的吗?他知道什么叫“千人糕”吗?他知道爷爷当年用黑纸作练习本,写日记曾用旧作业本的背面,上高中的书包上打补丁吗?
对于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他懂得珍惜吗?
我珍视那凝聚着汗水与心血的、来之不易的东西。我也会让我的一O后孙儿懂得爱物,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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