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的婚事

作者: 古夏贝贝 | 来源:发表于2020-04-27 11:29 被阅读0次

    谢安国老人在这条街道上拥有三套带小院的门脸房,像他们这些外来迁徙的人家,几十年前年,因工作需要,不得不在县城安下家落了户。

    早先这条街道每个集市日,只是些牛马交易的老场地,出了自家的院子,蹿升进鼻子里的就是些牛马骡子身上异类的怪味,和它们散溢着粪便作呕的臭气。

    如今街道整改了从前的高低不平,弯曲凹凸,那躺在黄土上面水泥的路面面,畅快通直的走进走出,干净光亮!而多年牛马交易的场地也搬到了别的街区,这片街区一下子攀升到了商业街的高度,谢安国老人家那三套小院的门面房和闲散的房子,顺应了时代的发展更显出尊贵傲骄的气场!说得更好听些,他家的房子和这条街道上的众多房子一样,是擦了几层白莹莹的雪粉后,又打了鲜艳的口红,挂金挂银,并着上了名牌的服装,还蹬上了个高跟鞋呢!

    要说这三套小院的来由,一套是谢安国老人的父母置办的,其它的两套院落,是三十多年前谢安国老人的妻子,因有自己的先见之明,一鼓气儿从别人家出掇房院时购置下来的。那两座院落当年并不在土街道的街面上,这扩街一扩,前面人家的庭院扩没了,谢安国家的两座别人家后的院落,倒扩成了街面的房子。

    那时老人的妻子三十多岁,从她倒闭了的企业里出来,两眼前那可是一片灰呀!七扭八拐的搞了几段说不上什么小商小贩的地摊生意,总觉得不是自己喜欢的行当,抗拒的思想让她断了地摊的营生。在绞尽了脑汁,苦了许多时日后,这女人竟然发现了一条来钱倍儿快,却要挺而走险的财路,就是蹬着自行车翻山跨岭的飞越黄河,到本省毗邻的河南地界上倒腾些香烟的买卖。

    家像酵面一样,是发起来了!女人又支持搞工艺工作的他办起了自己的工艺厂。

    几十年的一眨而过,眼下那谢安国老人瘦高的女人过世也有三年多了。

    他的女人没过世前,家里就雇了一个四十出头的年轻女人,照应着他领着退休金,却腿脚不方便的九十高龄的父母。

    保姆是个离了婚的女人,身边带个十几岁读了初中的姑娘。谢安国的二小子,也是个离了婚的,如今还领着自己十岁上的儿子单着。

    二小子和他父亲几乎一个模样,一头稀疏的沙发,一副宽展壮实的身板,除了瓷黑板脸,有别于谢安国老人白里透红的大脸盘,连走路的背影也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二小子有别于他父亲的,说话嗓门不大,走路也是慢腾腾的,与之相反,他父亲保持着一贯通通行走的习惯,说话声音宏亮有力,倒像个朝气有为的年青人!那谢安国的大儿子,除了声音有些他父亲的风格外,没成为他父亲的缩小板,那单薄瘦弱的样子,倒很像他母亲苗条的身段呢!谢安国老人要续弦再娶,大儿子一再阻挡他,他敢直通通的揍他,就是以自己家长的威严,和自己有力的拳头和大儿子说话,让他长点记性,阻挡他幸福的道路,他会让他清醒的。

    他们家有一个三十多年的工艺厂,有他和自己的女人打拼出来的天下,女人没去世前,就全权交给自己的大儿子经营管理了。

    这听起来是个不平等的家产分配!自家老二除了身架长的不错,连说话的声音,也像个没吃饭的样子。要是受了点气头,受了点刺激,那脖颈摇晃扭动,手那个抖颤,让人看着都难过!重的时候药物控制,都是女人那个窄骨盆子,生孩子时,两天两夜没生下来,孩子缺氧落下的痼疾。

    在谢安国老人的眼里,自己的大儿子就不是个松!家里三栋小院的门面房的租金,不让他染指,虽然他一月三千七八的工资,在县城普通人的家庭里,这样的收益也是个旱涝保收的高级工资了,饭店里那些打杂工的服务员,超市里的售货员,一天十二个小时,一月也就一千五六的待遇。

    在这个不发达的小县城,谢安国老人的工资自顾自绰绰有余了!可要养起个和他儿子一个年龄段的崭新的女人,还有女人的女娃娃,他那些看起来不非的工资,就显得有点捉襟见肘的拘束。

    谢安国老人要收自家门面的房租,接手家里门面的租金,看起来简单,却复杂的发展成了他眼下和大儿子对薄公堂的愤怒和指责。

    七十岁的年纪, 谢安国老人的头脑里还未曾丧失四十年前,自己县上劳动模范的俊朗和机敏,眼明神奕,腰板挺直,还有一双踢腾自如的双腿,在自家一栋小院的三楼,辟了个六十平方的娱乐活动场,为那几个志同道和的退休朋友,贡献了个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锻炼场所,这成了他最后的一点荣幸!

    那些退休的老朋友,在早间下午的休闲时间,都可以自由的来此处活动,也可邀约上自己的好友,人多了图个捧场,图个热闹,玩就玩的尽兴开心些!就那打乒乓球的运动,更是他们这些人的衷爱!人人包里备着一个乒乓球拍和几个乒乓球,有时也会玩玩跳绳的游戏,玩累了坐进一边的靠背椅子上谝谝闲话,从旁边的饮水机里放开水泡茶,都是惬意舒心的时候。

    富裕的退休金,让这些年事已高的老人,活出了当下年轻人向往的经济充沛,悠然快乐的精彩生活。

    谢安国老人是个想到哪儿,极力坚持的人物!他家的工艺厂有老大经营管理,也就罢了!他和伺候他父母的保姆要成立新生的家庭,两个儿子反对,他九十出头的老父母反对,他的六七个姊妹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们所有人都反对,他也不可能退缩。他一辈子坚持的东西,只有成功的说法,从来没有改变的妥协。

    多年前,他争过那顶劳动模范的荣誉,并把这顶骄傲的帽子戴了很长的时日。他是个工艺师,肯钻研那些工艺上的细节问题,也摸索出了自己独到的窍念技能。直到后来在老婆大人有力的支持下,开创了自己的私家工艺厂,二三十人的厂子,在他的手里,经营的风声水起,挣钱无数,花钱如流水!他数次带着自己的作品,参加省区全国的工艺作品比赛,成绩斐然,也数次捧回了奖杯证书的荣誉。

    家里亲人朋友都反对着他的决定,老了吧,他还需要女人的照拂,他没觉到自己的衰老,还有年轻时的固执和热情。

    “你都这年岁了,不是不让你有个伴,你找年龄相仿的我们会支持”他的父母对他诚恳的咕叨。

    “那保姆和你孩子一样的年轻,你让你孩子叫她继母呢?,还是喊她阿姨?”他的兄弟姊妹言之凿凿,“再说,以那保姆的好身体,你孩子还不清能熬过她呢?”

    门前多年做生意的人们说:“那保姆当时是要介绍给老谢家的老二的,那老二不怎么喜欢,那孩子反应慢是慢些,但不憨,就是不能受任何的刺激!”

    租住在他家里的住户说:“那保姆进他们家时,老谢的老婆得癌症一年多了,本来瘦弱的她,更是骨瘦如柴的,她也似乎看上了那山上来的保姆,她家老二因有颤栗病,前妻扔下孩子离了婚,这山上下来的保姆样貌平常,离过婚,带个女孩,他老二有个男孩,这一儿一女的,也就是个完美的家庭了。山上的女人也是奔着他们家的老二去的,看老二对她不冷不热,本以为日子久了,打搅多了,两人还有些夫妻的可能。刚开始时老二不怎么讨厌她,两人还能说上几句话。后来,若不是出了那说不出口的孬事情,就是有一日老二回家时,听见了那保姆和他的父亲在一个房间里偷偷咕咕的弄事情,那老二生了气,用外面的明锁锁实了那门,他母亲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他父亲倒有了快活的地方,他脑子那时很关用,把门锁住,打电话打回了管理自家工艺厂的老大,那事情说真的,很别扭,辞了那保姆,老谢老婆没多久也去了!那保姆又被老谢请回来了,还是藉着照护他父母的名誉。也许那保姆辞退后,两人还有暗里的联系?保姆回来了,老二见了那保姆,吊着那黑脸子,不搭话倒也罢了,就连那半个眼皮子也不愿多抬一下下!”

    老谢就是老谢,我愿走哪里?你们也管不着我吧!别人说他有工资,靠那点工资,显然这会儿很难堵住出掇的敞口儿!再说那保姆,去年又被老谢的大孩子辞退去,同时又找了个五十二岁拖家带口的女人,继续照应自己爷爷奶奶的生活。

    所有人以为辞退了保姆,老谢的爱火也应该小点去,到最后就会自行悄没声息的消失掉。

    所有人正常的想法,在这里相逢了前所未有的坎坷!家里不让自己有关系的女人住了,他老谢有能力在外面租房子住,买房子?他老谢本来可以买下更多的房院 !好上更多的女人!若不是他那精灵古怪的老婆,早早发现了他那不是过日子的手,和他好些年明争暗斗的,他是大名鼎鼎xx工艺厂的厂长!而工艺厂的财政大权,多年来,由着自己的老婆把控掌管着。说白了,他老谢只是个干活的白痴,经济大权旁落,他老婆就是他的脑瓜子!有人说:“老谢那手里不攒隔夜钱,再多的钱在他手里打个趟,就换成了快活的事情!”别人说归别人说,他老谢做归老谢做,钱放在那儿不用,也等于是别人的。他老谢是个能挣能撂的主,钱除了吃喝的本事,还可以消费许多快乐的人间事,他老谢有权力这么做,掐挂了他大半辈子的女人去了!他身体上的零件还安滋合缝的健康的守卫着他,在之后的年月里,他要享用更多安逸的生活,儿子孙子?他们自有自己的福分。再多的钱财也添不饱他们的肚子!厂子交给了大孩子来打理,也就罢了,三栋房子门面房的租金,老婆在世时老婆把控着,他要不是有了保姆女人?他要养着她,也不会和自己的儿子长辈和自己的六七个兄弟姊妹闹的关系僵硬,他们在他眼里,都是些不是人的东西,根本不是站在同情他的份上,普天之下的男人,哪个骨子里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嘴上吹得再高,和他一个模样的人大有人在!说什么要找年龄相仿的老伴?那些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还是个女人吗?皱纹多的没法看,用了化妆品的,还有点女人的味道!他老谢找女人找喜欢,不是找难过?虽然找的是老伴,找的是开心。保姆年纪轻轻跟着他,如今家里那么多房子!倒把人家赶了出去,这成何体统?说什么让他在外面租房子让保姆住去!钱大儿子说他会支出的!他现下是双手歘挂着儿子的口袋,倒显得儿子开通似的,这些房子,那个厂子,哪样儿不是他和老婆大人创业经管的!如今他成了挂靠的无用之人了,“——xx工艺厂的老厂长!”那些在他楼房上锻炼的新老朋友这样称呼着自己。前面人家叫的时候,他很受用,自打保姆被自己俩个儿子扫地出门,他听见别人喊自己老厂长,就觉得有种备受侮辱的感觉。他能打得了单薄的大儿子,却打不过铁桩般膘实的二儿子。大儿子尖诈的很,如今把二儿子父子接到工厂的厂里居住,自己去厂里闹事情,揍大儿子,那二儿子攥紧了他胳膊,让他进退困难。父母呢?也被其他几个兄弟姊妹轮流照应着,一家人都怕他生出新的祸端,打消了他让保姆回住的念想。

    他老谢是个什么呀?他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当年县城连年的劳动模范,做的工艺品,走向全国广大的城乡,人家叫他能人呀!爱捉摸那些工艺品的改良和推进,他做出了几项前所未有的贡献。

    他老谢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大儿子不让他收房租,他把大儿子告上了至高无上的法庭,三告三败,他从未泄气,如今,他又在地区的大法庭提呈了上诉书,等待开庭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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