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时既痴于坟典,广猎博揽,恨难焚膏继晷,穷究索丘,一时以文名起于初一、初二间。
至高一,初遇刘春奎,邀相激赏,逞才炫技:或丽藻雕焕,或清丽芊眠,炳若缛绣,凄似繁弦。激扬意气,日夕不倦。既而欲和琴瑟,朝歌暮嬉,酣玩岁月,意谓人生正复如是,不省此间之难遇也!
及时移物变,遽遭尤斥,辗转为文,终不得辩,怨隙愈深矣。无何凰去凤歌,牙逝琴斫,盖慷慨之音也。忧患飘零,追怀旧事,殆如梦幻,岂愿醒而独悲,自是遂不能振焉。闲时小聚,酌酒自宽,眼花耳热,遂为诸友戏道一二,然未必不反以为夸言而奚我也。每欲萃为一编,如诗而加详,如文而近雅,奈浮名牵系,难抽其手。
高三时与师之隙终不得避也。世故纷沓,忧终不得时纪载,因摭大概,杂然书之。然园中事,恩仇得失,难以尽述;况述而不得其志,且不见信诸生。唯隐喻讽逸,不为深文之说,亦难堪臧否,抱憾怅别,于兹有年矣。
永夜青灯,时一舒卷,恍然类昨日事。而一时朋友零散,如荡叶凋花,余才亦老矣!披衣夜半,书灰成雪,灯花绽蕊,搁笔太息,斯为秋蝉吊月,偎阑自热矣。
今集腋成裘,实敝帚自珍,亦以销衣锦夜行之憾也。
——两江盐运司·诗集小序
两江盐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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