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面我最仰慕的人是张毅老师,这个三十多岁留过美的副教授,脸上总是挂着与她年龄不太相符的’慈祥’。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我们国贸班所有人看来,她即便是发脾气也一定是’蔼然含笑’温和至极。在这里暂且矫情的认为全班除了我之外,可能没有人会记得她曾批评过我们。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我们正式与她见面是在国际经济学的课堂上,老实说,她的才气是从内而外的。那个时候班上总有人喜欢打完铃后一两分钟才匆匆忙忙的闯进教室,可能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也算不上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是有一次也是在这样的稀稀拉拉之后,她平静的讲了一下她在华师大读书时的一件小事。她说那个时候她也如我们一样,偶尔会迟到一两分钟,当时有一门课她迟到了,然后任课的老教授温和的说:“迟到一两分钟说明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耽误了,爬楼梯的时候稍微快点就可以避免,既然明明可以不迟到,那为什么偏偏要慢这两分钟呢?”她说那个老教授讲这段话的时候温和的看着她,而她给我们讲起这段小故事的时候同样温和的看着我,然后又接着说到:“当时那个老教授特别喜欢我,但是自从他批评我之后......非常好的一个老教授,就在去年过世了。”人总是对欣赏自己的人能够格外尊敬,从那时候起,我基本上宁愿提前一节课都绝不迟到一分钟,教育的目的果然是春风化雨。
张老师家在沌口,每天开车从三环走白沙洲长江大桥来学校上课,一个来回大概70公里路,标志508油钱加上过桥费大概60块钱。每次在商院门口看到她,都是喝两口奶茶,然后提着LV的包包从容的从车上下来。在课堂上,她经常跟我们说有机会一定要去美国看一看,我们佩服她打开世界地图的时候,全世界各个国家有哪些优良港口,各个港口有哪些特点,这个港口到那个港口有哪些路线,每条路线又有哪些利弊,她如数家珍,把我们听的目瞪口呆。我承认她是一个聪明的人,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课她点了一次名,从这之后全班35个人她都能一一对应起来,国际经济学的教材是全英文的,虽然我的英语不是很好,特意在网上买了本译文版来看,但是对于她的课喜爱至极,一方面是因为她基本上每节课都会问我关于某个问题的看法,如果我不认真可能会尴尬;另一方面是听她的课确确实实是诗与远方的享受。
智慧的人通常都伴随着幽默。有一次她跟我们讲到美国,说从西海岸到东海岸应该怎样一边打工挣钱一边开阔眼界的游玩。然后又说了许多美国的好,讲到她曾经有一个同学研究生毕业之后在美国混的很惨,两口子到处飘着租房子住,三十岁了还找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仿佛就是中国合伙人里面的孟晓骏,但是自从他在一本类似《科学》的杂志上发表一篇著名 论文之后,立刻被当地某所大学聘用并且很快评上了副教授,然后在大洋彼岸买了别墅和豪车,日子过的和和美美。她讲到这里然后故意带点自嘲的口气说到……“我也是副教授”。彼时,教室的某个角落传来一个声音:“既然美国那么好,那您为什么不留在美国呢?”我正在思考她应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种问题往大了讲可以讲到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上层建筑。"因为我没有找到那个和我一起留在美国的人。”这个回答真是巧妙至极!
同样是在张老师带我们课的那个学期我们还上了另外一门基础会计课,也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但是怎么说呢,两个人的情怀简直是天壤之别。会计老师每次上课都能很容易的扯上武汉市的房价以及小老百姓的工资水平,然后是财米油盐酱醋茶,这个月还完第二套房的房贷还剩多少工资云云。紧接着,她会用气壮山河的口吻对着台下衮衮诸君说:“我没有爹妈可以拼,所以我拼我自己!”她呀,真的像个怨妇。一个学期下来,我的感受就是她只是把上课当作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不是一种纯粹的生活方式。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我在学院办公室值班的时候,她总是借用里面的座机打私人电话了。
我们每个人的际遇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的人格情怀就会千姿百态。会计老师是TS人,张毅老师应该算是武汉本地人,父母都是高中还是大学老师记不清了,她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几个月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那天她在QQ空间的动态里发了几张照片,两岁的哥哥抱着刚出生的妹妹,满屏都是一个好字。
码着码着好像有点飘了,每天早上六点半起晚上十点睡的养生习惯今天是个例外。啊,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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