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故乡已经十多年,在魔都奋斗十年,说话快的时候乡音会不自觉的流出来,鬓毛翻灰,初心却从未改,温情又热烈。
或许是我记性太好,从穿开裆裤记事开始,门前有弯腰柳,路边有雪水静流的大渠,每年季节来的时候随处飘的芦苇花,随手摘取的天然枸杞,处处飘香的果园,望不见头的棉花地,淹不死的水稻地,吃不完的葵花地,还有模样憨傻的毛驴,总是安静的嚼着些什么的美利奴羊,一个小生活圈,各地的方言顺耳过,各种美食顺肠过,不过时至今日,最不敢忘记的还是那份淳朴和真情。
这些年走遍大川,总有刚在路上被催熟的人问我,你在那个荒漠的边缘生活,那里美吗? 我z总是坚定的说很美,而且不止风景,我常常给人描绘故乡的美,那些我已经模糊却又深植于边塞人文温暖的四季记忆。
边塞的春总是来的很晚,拌着沙尘暴带来的咸味,我们啃着自己家的馒头,走去”红小班“的路上,“红小班”是幼儿园小班的尊称,因为我们是兵团子弟,称呼上更红色些,路上的太阳花已经开了,一路的渠埂上都有,虽然有沙尘,但是五颜六色的颜色还是跳到我们的眼睛里来,常常连根一起跑到我们的手心里,带着一点点草根的清香,,追着阳光下的蜻蜓和蝴蝶,抓上若干只,放进绿色帆布包内,就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的到了我们的大院子,院子里的果树花朵早就挂着了,也是蜂蝶群舞,花粉四射的状态,粉到滴出水,黄到闪出光,白到洁无暇,少少几个树,我们看着醉,玩着疯,连梦里面都想着夏秋的到来,我最早的田园启蒙,灰土包围中很多的浪漫。
过了些日子,妈妈会把大毛杏掰开,放在你的嘴巴上,甜醒熟睡的你,杏子吃到了,夏天就到了,接下来就会开始数日子啦,有水蜜桃、蟠桃吃的时候,太阳会温柔的让你暖暖的睡,有大西瓜吃的时候,你会愿意泡在凉凉的雪水渠里不出来,三顿在瓜地,天天肚儿圆,哈密瓜和葡萄熟了的时候,你会自觉的做园子卫士,天天帮忙赶不同的小动物和各种鸟,他们少吃点,你就能多吃点了,最后乐呵呵的等红枣、核桃、石榴来,那个月份唱着半个月亮爬上来,享受一年中最丰盛的百果宴,午穿纱来晚穿棉,看着那年最圆的月亮,想着树叶为什么那么快就变金黄了。
呼儿嘿呦比力气,捡着地上的杨树叶,用它的叶根比力气,是每年秋季的持续时间最长的游戏,当然更多的是在农田里, 看着父母去收割,完成一年中最辛苦的劳作,人小不懂,到自己每天干十四个小时不带休息的时候,会想着父母亲怎么坚持下来的,兵团子弟,每年十月,从三年级开始到高三,拾棉花是那个月的主题生活,从早六点到晚十点,勤工俭学,把脸晒到没人认领,把力气练到80斤一步启动,把肠胃练到是东西都消化(叫化鸡、红柳烤鱼、各种生果等等),把性格练到啥事都能坚持到底,那时天天有怨,现在天天感谢,没有长年的积累,哪有现在那点微尘的成就。
练完秋天,冬天如期而至,西北风每年准时到来,尽心尽力的完成那个冰雪世界,河是晶莹白的,每年都团结水分子至少80厘米厚,雪是六角星的,每一粒都是,规规矩矩的叠加,每年都帮忙搞定大部分害虫和我们要玩的雪人,风向是基本不变的,所以脸蛋的红色面积是均匀的且有方向感的,我们穿着垂笨的棉衣、棉鞋、棉裤,用自己做元素在冰雪天做风景,哪怕单独的一抹红色,也是惊艳的美,那时的我们不做冬眠的精灵,只管享受我们自己的风雪天。
故乡美吗?都在我那些蒙太奇和油画的记忆中,非常热爱,又常在梦里思念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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