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和亲
璃国，皇宫。
许欢颜自从上次回来，脑子里总会莫名的闪出一些记忆片段。
巍峨的高山。
灿烂的桃花。
无底的深渊……
片段是那么快，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就在许欢颜在琢磨自己脑海中片段的时候，一道消息在璃国皇宫炸开了。
女帝锦瑟带着歉意看着许欢颜，她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
璃国唯一的公主，和亲的不二人选。
和亲实属无奈，璃国连连败退，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拉着他们如此。
无论布局多么精密，结果都是惨败。
就仿佛前些年，前女帝元苍在位时，每逢交战，璃国必胜。
璃国也仅是胜了，与琉国依旧是平分秋色，无法撼动对方。
如今情况反过来了。
况且，前女帝元苍死得蹊跷，自前女帝死后，璃国就变成了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失去了主控权。
这次和亲是琉国提出来的，眼前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与其这样连连征战，倒不如两国握手言和。
反其道而行，引蛇出洞。
女帝只是不确定许欢颜是否可以接受。
许欢颜自然是不同意的，嫁给一个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人，她反对。
“我不同意，皇姐，你怎么会有这么懦弱的想法？”多少年来，璃国和琉国，井水不犯河水，更无姻亲关系。
许欢颜杏眼圆睁，璃国以女性为尊，所以帝王历年来都是女帝。
和亲，这完全颠覆了许欢颜的认知，她宁愿战场上战死，也不会屈辱的去和亲。
女帝锦瑟知道，身为女帝她深知这点，她冷艳的脸上，向来没有什么表情，面如寒霜，不苟言笑。
许欢颜和锦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格，锦瑟从小就被训练为下一任女帝继承人。
而许欢颜则相对放纵多了，没有承受锦瑟那么多的责任，性子也相对活脱一些。
女帝锦瑟，面如寒霜，但对许欢颜却如老母鸡护小鸡一般。
“你若不愿意，就不去了。”锦瑟声音清冷，眼中闪过宠溺，“你开心最重要。其他的皇姐来解决。”
听见锦瑟这么说，许欢颜突然一个激灵，“皇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以她对锦瑟的了解，她不应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除非……
“皇姐，母亲的死有线索了？”许欢颜继续追问，前女帝元苍之死，一直是一个谜，她们从不认为她会是自杀。
锦瑟目光撇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后还是说了一句，“真相在琉国，而我无法离开去调查。”
最后，许欢颜同意去和亲了，带着目的去的。
通过这次战场上回来，她心里还默默给自己定了另外一个任务：除掉凤非离。
如果琉国没有凤非离，璃国也就不会惨败。
许欢颜披上嫁衣，火红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一种别样的美。
拜别女帝锦瑟，在将军浮华的护送下，一路前往琉国。
此时正值盛夏，沿途的风景，在眼中变换。
一路上浩浩荡荡的，甚是热闹。
车轮滚滚，似乎随着这一离开，之前的生活都抛在脑后了。
“浮华。”许欢颜掀开帘子，呼唤前面年轻的将军，他战无不胜，只是这几年却惨败。
浮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为人严谨，内敛，沉稳。
英俊的外表包裹在一身盔甲之中，多年来一直征战沙场。
“公主。”浮华调转马头，靠近马车。
许欢颜白眼一翻，“你这样，以后怎么当我姐夫？”许欢颜打趣浮华，她皇姐不苟言笑，浮华又木讷不解风趣。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浮华喜欢锦瑟，许欢颜一直都知道，也从中撮合，但是锦瑟似乎一直没有察觉一样。
“此次和亲，我这是要嫁给谁？”许欢颜一路上也没有悲伤，她只是想查清元苍之死的真相。
“琉国皇帝，凤君羽。”浮华勒紧缰绳，缓缓说道，表情复杂，似有不同意，也似有自责。
许欢颜没说话，嫁给谁都一样，她只是把想做的事情完成。
“以后多加小心。”浮华叮嘱一句，“今后不比在璃国。”
许欢颜心里暖暖的，亲人的叮嘱，以后怕是少了。
浮华拍马离开，许欢颜放下帘子，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10.刺杀
浩浩荡荡的一路，两国和亲本是大事，两国百姓也是夹道欢迎。
却不想在这种举国欢庆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刺杀。
刺杀来得突然。
那时，许欢颜正在马车里打盹，刚吃了东西，有点撑。
突然马车一顿，许欢颜心一惊，这种警惕性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了。
不管如何，当利剑刺进马车时，许欢颜一个侧翻，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眼前场景令许欢颜惊讶，黑压压的一片黑衣人，行刺者很多。
璃国带来的将士，此时却全身无力，显然是中毒了。
浮华强撑着身体与黑衣人厮杀，许欢颜顺手抽了一把剑，指着那群黑衣人，“你们到底是何人？”
两国联姻，本该相安无事。
如此厮杀，也不像是劫匪所为，许欢颜环顾四周，倒像是死士。
果不其然，黑衣人不说话，直直的逼向许欢颜。
剑气逼人，手法凌厉。
许欢颜一身大红色嫁衣，此刻被一群黑衣人围攻，浮华见状，想分身赶来，却被围住。
这群黑衣人将许欢颜团团围住，分明是想让她死。
许欢颜将满头金银首饰拔掉，飞镖一样打出去，黑衣人立马倒了几个。
几个黑衣人倒下，在众多人群中，根本不见稀。
看来有人想要破坏联姻。
这是许欢颜此刻能够想到的，还有就是，真相一定在琉国。
她必须活着去和亲，必须活着，才能找出真相。
“浮华！”许欢颜现在唯一能求救的就是浮华，此刻浮华分身乏术。
“公主。”浮华斩杀几位黑衣人后，看一眼许欢颜，“脱掉嫁衣。”
很显然，这群黑衣人是要刺杀和亲公主。
虚晃一招，浮华脱身，直奔许欢颜。
“水中被人下了毒，现在全将士都动不了。”浮华说着，眼中充满了自责，女帝将欢颜公主交给他，而他却没有保护好公主。
“不能如了他们意。”许欢颜咬牙切齿道。脱了一身嫁衣，撕掉一块红布蒙在脸上，不能让他们记住自己的容颜，以免后患无穷。
“我引开他们，你往山上跑。”浮华坚决的说道。俊逸儒雅的脸上，闪现着坚毅。
许欢颜不走，“要走一起走。”
“快走！别忘了你是和亲公主。”浮华一声怒吼，恍惚之际，胳膊中了一剑。
许欢颜咬牙，往山上跑去。
多年后，许欢颜回想起和亲这一路，其中总是透着古怪，只是她从来没有细想。
她若细想，总该会明白，皇姐锦瑟为什么这一路只派了这一小队人马，虽然浩荡，但也略显单薄。
事后许欢颜回想，为什么他们璃国将士就那么轻易就都中毒了？
此刻，许欢颜无暇思考太多。
只一路狂奔，用浮华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机会，她逃跑了。
黑衣人穷追不舍，许欢颜脱掉嫁衣，觉得浑身轻松。
一群死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只为了执行任务。
真是天要亡她。
许欢颜被追至断崖时，忽然冷静了下来。
红色的面纱随风摇曳，一双眸子晶莹，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看来她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可，她还不想死。
真相还没查出来呢。
黑衣人本就是死士，不说一句话，上来就杀。
许欢颜的三脚猫功夫，此时还不够看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武功此时也是如此。
许欢颜恨自己平时没有好好练武，如果武功高一些，也就不会这样窘迫。
黑衣人不断将许欢颜逼近悬崖，层层叠叠的黑衣人，许欢颜此时已经无能为力。
夏风轻柔，但是许欢颜却觉得此时夏风吹在脸上，有些凛冽。
死亡前的绝望。
“杀！”在许欢颜以为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时，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许欢颜站在悬崖边，内心都是颤抖的。
黑衣人一部分去迎战，还有一部分在逼近许欢颜。
黑衣人一掌击中许欢颜，她仰面倒下，噩梦瞬间袭上脑海。
在她以为必死无疑时，一双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胳膊。
许欢颜看着眼前的男子，儒雅俊逸，面容清冷。
凤非离？
许欢颜没想到这里会见到他，也没想到救她的会是凤非离。
许欢颜心里还是不想跟他有牵扯，况且她还想除掉凤非离。
他一个用力，便将许欢颜拉上来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许欢颜跌落在地上，心里犯嘀咕，这凤非离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想起上次战场，许欢颜拉紧面纱，不能让他认出她来，上次她刺了他一剑。
这也算是结下仇了。
许欢颜躲凤非离，就像躲恶鬼一样。
凤非离一身白衣，剑法凌厉，所到之处，无一人生还。
身姿卓越，剑法高超。
刚才许欢颜觉得难以对付的黑衣人，此时在凤非离的剑下，犹如切菜一般随意，轻松。
解决完了黑衣人，凤非离这才收起剑，走向许欢颜，道：“你就是璃国公主？”
许欢颜垂首点头，不说话。
不与凤非离对视，她一方面是上回刺了他一剑，心虚。另一方面就是他总是与她梦中那个推她的男子，相重叠。
总而言之，避开凤王。
凤非离不知道眼前的许欢颜是什么想法，他只看见一个小小的脑袋低垂着，就如曾经在仙云山，他的欢颜恶整他之后，被他发现了，她也这般低垂着脑袋，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凤非离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身上没有嫁衣，脸上火红色的面纱，显然是从嫁衣上撕下来的。
也就是这一块面纱，让他认出她应该是璃国公主。
“我是凤非离。”鬼使神差的，凤非离自报家门。
许欢颜还是不语，低垂着脑袋，心里冒着泡泡。这凤王莫不是傻了吧，不是说他不近女色，清冷不近人情吗？
路上，许欢颜是听人这么议论的。
“凤王。”许欢颜稍微一欠身，只希望赶紧离开。
就在凤非离要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对他耳语一番。
凤非离立即命令：“带本王去。”
离开之际似乎想到了什么，下令：“将璃国将士请去琉国休养，璃国公主送入皇宫。”
这是凤非离下的最后悔的一道命令，为此他后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若不是有人禀告有了凤王妃的消息，凤非离寻许欢颜太迫切，也不至于看不清眼前之人便是他苦苦寻找的欢颜。
11.入宫
琉国，皇宫。
一场刺杀，幕后主谋没有找到，但是显然不影响两国联姻。
许欢颜以为这场联姻会很顺利的进行。
但，事与愿违。
许欢颜入住晨禾宫，暂作休养。
皇宫里，她遇到了庄素言。
这位庄妃，是庄相的女儿，进宫多年，颇得宠爱。
令许欢颜不解的是，如此得宠的庄妃，却一直没有身孕，多年无所出。
膝下无子，也就见不得其他嫔妃怀孕。
庄素言见到许欢颜的时候，一副惊恐的模样，惹得许欢颜一丝不悦，轻蹙烟眉，她长得有那么让人惊悚吗？
许欢颜扭脸看着镜中自己美艳的小脸，也还好吧。
但当庄素言看到许欢颜健步如飞的双脚时，便打消了这一想法，怕是认错人了。
她还不知道有谁脚筋缺失还能行走自如的。想到此，她眼中的惊恐稍稍平复，不禁冷哼一声。
庄素言在后宫的地位，许欢颜还是略有耳闻的。
目前凤君羽有两位妃子，却无皇后。
也无立后打算，后位空悬多年。
目前庄素言掌控后宫，权力已然等同于皇后，她宠冠六宫。
就在大家都以为凤君羽要立庄素言为皇后时，凤君羽却在一年前立了一位淑妃。
据说是迫于朝臣压力，庄素言五年无所出，凤君羽将镇国将军的孙女穆岭南纳入后宫。
封号淑妃。
凤君羽的后宫略显单薄，子嗣稀少，无法为琉国开枝散叶。
这也是，为什么琉国最后选择了和亲。
璃国以女性为尊，血统纯良，很适合纳入琉国后宫，为琉国帝王开枝散叶。
令许欢颜没想到的是，就算本次和亲，凤君羽却也并未有封后打算。
只是给予她最高封号，皇贵妃。仅次于皇后，却不是皇后。
权力在庄妃和淑妃之上。
后位空悬多年，不管朝臣如何议论，凤君羽就是不立后。
原本许欢颜初定封号是贵妃，权力与庄妃，淑妃，平等。
但是凤君羽在见到许欢颜后，不知道怎么就改变了主意。
许欢颜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凤君羽的情景。
由于受刺杀影响，许欢颜还未正式在金銮殿拜见，目前只是暂居晨禾宫。
许欢颜知道这是于礼不合，但是担心被刺杀，凤非离当时直接命人将她送入皇宫。
凤君羽一身明黄色的袍子，穿得器宇轩昂，温和儒雅，威严清朗，彬彬有礼。
完全就是一位谦谦君子，女子如何不会心仪。
许欢颜看着凤君羽，完全是一副欣赏的表情。
可凤君羽在看见许欢颜的时候，却不如许欢颜的淡定，他忽然上前将许欢颜拥入怀中，动情的唤了一声：“阿灵。”
此刻，哪还有一位君王的威仪，完全就是一个痴情男子遇到了自己多年不见的心尖宠。
许欢颜怔怔的看着这一切，这一画风转变的太快了。
原本是璃国公主第一次拜见琉国皇帝，该是威仪的，严肃的，疏离的。
可是眼前，似乎跑题了。
许欢颜有些不自在的被凤君羽抱着，在她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
不，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被凤非离抱着，问她是否识得许欢颜。
凤君羽的感情真挚温情，在他宽厚的怀抱中，许欢颜莫名觉得心安。
“皇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尽管许欢颜很喜欢这个温暖的怀抱，可毕竟不属于她，她不是阿灵。
凤君羽从方才的激动中平静下来，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嘴角含笑，唇红齿白，灵动俏皮。
乍一看，有几分像阿灵。
“你不是阿灵？”凤君羽俨然一个毛头小子，好似自己的宝贝从眼前即将消失，他既紧张又谨慎的，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不是，我是璃国公主欢颜。”许欢颜不愿意欺骗眼前痴情男子的感情，如实相告。
凤君羽看了再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真不是阿灵？
可是眉眼却又有几分相似。
隐忍下心口情感的翻涌，凤君羽端祥着许欢颜，忽地一笑。
这个帝王许是长久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的笑过，这一笑让人眼前一亮，天地为之黯然失色，为他的真情所感动。
天下能有这般痴情男子，也着实令人欣赏。
许欢颜心里暗暗的想，那位叫阿灵的女子，真是幸福。
许是沾了她的光，许欢颜在凤君羽眼中是不一样的，多多少少被寄存了一些情感。
只是这情感，在后来，许欢颜才知道，凤君羽如同待妹妹一般待她。
即便她后来被封皇贵妃，拥有无限荣耀，却不及他心中阿灵半分颜色。
阿灵永远是凤君羽心中的一道白月光，无人能及。
后来，许欢颜猜测，凤君羽作为帝王，后位空悬多年，顶着朝臣的压力至今，是不是因为他在等那个叫阿灵的女子？
凤君羽从此再没有在许欢颜面前提过阿灵，只是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似乎透过她看向了远处。
那眼神饱含深情，缱绻温柔，和煦如风，带着丝丝甜蜜。
许欢颜不知道一位帝王，居然会深情到此。
阿灵算是凤君羽和许欢颜之间的秘密，许欢颜答应凤君羽绝不泄密。
也因此，凤君羽对许欢颜跟其他嫔妃不一样，如知己，如兄妹，宠爱有加，却无半点男女之情。
许欢颜只知道是因为阿灵，却不知道事情并非她想的这么简单。
凤君羽临走时，用茶水悄然在桌子上，写下：小心庄素言。
琉国，盛夏的晚风，带来阵阵凉爽，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令许欢颜没想到的是，庄素言这个女人，处处看她不顺眼，也处处找茬。
尤其爱在她面前炫耀她那一双脚，舞姿灵动，身姿绰约。
许欢颜此时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她偷了自己的东西，所以才爱这般炫耀。
许欢颜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招杀伐决断，是从她皇姐身上学来的。
当庄素言扭着腰肢，再次来到许欢颜面前时，她已经知道这位庄妃的来意了。
没事找茬来了，许欢颜嘴角冷笑，尽管放马过来吧。
奉陪到底！
你来我往中，庄素言并未讨到半点好处，碰了一鼻子灰。
令许欢颜觉得奇怪的是，凤君羽对庄素言表现出极度的宠爱，这跟他提醒自己小心庄妃，完全不相符。
与此同时，淑妃穆岭南也告诉她，小心庄妃。
淑妃穆岭南是镇国大将军到孙女，从小像男孩子一样，拥有一身武艺。
这样的淑妃，庄素言才不敢随意欺凌。
穆岭南倒是跟许欢颜投缘，难得在皇宫里遇到一个投缘的，便如朋友一般相处。
许欢颜从来不知道，后宫里居然还有真朋友。
12.封妃
朝堂上一批老臣，突然跳出来，反对和亲。
说璃国公主半路遇袭，已非清白之身，身上的嫁衣都被劫匪撕碎了，回来的时候衣不蔽体。
这种有辱国风的伤风败俗之事，根本不配再和亲。
许欢颜嗤之以鼻，她只是遭到暗杀，却并未毁了清白。
当时脱掉嫁衣，只是权宜之计，纯属为了自保。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之身，岂容他们信口开河。
璃国公主，已非清白之身，这事在琉国传得沸沸扬扬的。
忽然许欢颜想到了凤非离，当初是他把救出来的，他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可是，却如何也找不到凤非离，就连凤君羽都找不到凤非离。
从命人将许欢颜送入皇宫那天起，凤非离便告假去寻妻去了。
听说凤非离的王妃已经去世了，只是凤非离这些年从不相信凤王妃去世了，于是就满世界疯狂的寻妻。
许欢颜听着这些故事，只觉又是一位痴情的男子。
庄丞相提议，验身。
这也是所有秀女进宫选妃都要走的程序，许欢颜坦坦荡荡，自然不怕。
可是结果却令许欢颜大跌眼镜，她被告知，早已非清白之身，且曾经生育过。
只是这事并未对外公布，她是从凤君羽那里得知的，就连凤君羽都大吃一惊。
许欢颜惊讶得大笑不已，这太荒谬了，怎么可能，她从小在璃国皇宫长大，一向洁身自好，自尊自爱。
没有与任何男子发生过一星半点儿亲密接触。
许欢颜坚定的认为，一定是搞错了。
凤君羽即刻斩杀了嬷嬷，信口雌黄，诬陷璃国公主，当诛。
最后事情还是平息了，凤君羽挺身而出：璃国公主此前是清白之身，凤王可以证明。入宫后，朕曾夜宿晨禾宫。
许欢颜进入后宫已有几日，皇上也确实在晨禾宫待过。
众人虽有疑虑，却也不再多言。
对于和亲，许欢颜本身是反对的，也并无兴趣。
她只是想替皇姐分忧，不想她再那么累了。若和亲能换来两国和平，她愿意和亲。
在许欢颜到达皇宫的第八天，她被顺利封为皇贵妃，如同皇后，却不是皇后。
封妃大典那日，凤君羽携手许欢颜走向高台。
群臣朝拜，文武百官立于两侧，恭迎皇帝和皇贵妃。
许欢颜一身凤服，华贵又不失优雅，心情是平静的，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明真相。
婚姻若说是因为爱情，她却也不是，但是她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面前这个温和的男子，多次为自己解围，她相信自己会爱上他的。
许欢颜在心里想，若凤君羽是一位普通男子，而非帝王，他今日定不会娶她。
可能这就是身为帝王的悲哀。
他已为阿灵在心里留下了太多的空间，实属难得。
如此有情有义的男子，作为帝王，稍显仁义。
许欢颜缓步前行，在经过凤非离的时候，她不免多看一眼。
他难得出现了，凤王妃找到了？
在许欢颜看向凤非离的时候，凤非离清淡的眼角微微抬起。
他对璃国公主毫无兴趣，满心都是去仙云山，一无所获的沮丧。欢颜还活着吗？
似乎是老天听见了他的呼唤，在他抬头之际，忽然闯入许欢颜的视线里。
凤非离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璃国公主，优雅又不失自信，接受着群臣朝拜。
这璃国公主，欢颜的脸，欢颜的眉，欢颜的笑。
她，是许欢颜？！
他惊愕得不能言语。
凤非离满心都是许欢颜，他这才想起，她是璃国公主，也是公主欢颜。
看着她自信的步伐，凤非离又犹豫了，她不可能是他的欢颜，欢颜已经不能行走了。
可她，又分明就是许欢颜，他太了解她了，她的一颦一笑，他全都记得。
她笑的时候，眼中带着促狭，尤其喜欢捉弄他。
凤非离觉得周身一片昏暗，她是他孩子的娘啊！
在救她的那一刻，他怎么救不能揭掉她的面纱，好好看看她。
救下她后，他怎么就不能送她回凤王府，偏偏是送皇宫来了。
他怎么就不能早一点回来，璃国公主已非清白之身，这样的流言他也曾听到过，只是未曾注意。
他难以想象，她当时该是怎样伤心难过的，他却不在她身边。
许欢颜眼中并无哀伤，看着凤非离的惊讶，她不解。
点头微笑而过，细究，有避之不及之意。
凤非离蹙眉，这中间似乎有什么不对。
看着他们缓缓离开，忽觉阳光有些刺眼，他摸上眼角，有些湿润。
他们还能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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