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要怎么开始写,要面对这一段经历,关于生孩子。
“我是三个孩子的妈妈。”通常话音一落,就会引来无数羡慕的眼神,羡慕孩子多的一半,羡慕有三个孩子的我依然保持现在的状态的一半。开始时,这的确让我很有成就感。慢慢的,更多的感受到的是辛酸。
不得不承认,是在父辈的软控制中,才生的三个孩子,最重要的是为夫家生一儿子。父亲成功地把他唯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观念传给了我。无论我表面上多么反驳,实际上我用行动证明我是他听话的孩子。还有婆家公公婆婆,大姑姐,二姑姐,七大姑八大姨等等磨耳根的话,无论当时听起来多么反感,我还是照做了,我想表达我对这个家的忠诚,对先生的爱。同时,我也是无力的,无力抗争以父亲为代表的风俗,内心倔强的我屈服了。
偷生的过程是痛苦的,无人知晓的痛。小品《超生游击队》用幽默的方式演绎了偷生者一家居无定所,胆颤心惊的生活状态,而生活哪有艺术作品那么轻松。我被困在家中,宛如失去了自由,所有“被发现,被举报”的担心,害怕因此而让老公失去工作和大好前程,首先会波及全家每一个人,最后所有的压力会汇总流向我。不能去产检,也不会有人陪伴。事情又要绝对保密,没人可以倾诉,没有人会理解,唯一的排解方式是读书。在那段时间,我学会了独处,也体验到了无助和压抑。
怀三宝时,我有个信念:都三个孩子了,没人会娇惯你了。怀不怀孕一个样,怀孕时,啥活都干,工作生活都很拼。恰逢预产期前一月,二宝生病,高烧不退,在医院输液五天,每天晚上,二宝受惊吓哭闹,我只好让她坐在凸起的肚子上抱着满屋子转。身体耗到不支,终于在回郑州的路上,出血了。宫腔炎症很大感染羊膜,输水治疗五天后医生决定立即手术,剖腹生产。
那一天,终于明白什么是和死神擦肩而过。手术后被推到病房,护士让我在舌下放两片止血药。不到5分钟,我上下颌嗑得啪啪响,只觉得全身冰冷,说不成话。挣扎着用尽全力示意老公去找医生,那一刻,我清晰地明白自己可能就要死了。曾经看过去世亲戚的遗容,也在书中看过描述,大部分去世的人都很安详。也听过很多人说:我们都是哭着而来,笑着而去。死亡来临的时候,我很平静。内心想着早产的儿子,还有不到两岁的小女儿,遗憾不能再照顾他们了。更遗憾刚刚两个好朋友走时,忘了嘱咐她们帮我照顾孩子。只记得一阵慌乱,医生把监测仪器关掉,老公的质问。紧张、凌乱中医生紧握我的手,让我保持知觉深呼吸,别睡过去。我无法控制吸气,但还可以呼,迷迷糊糊中,使劲吐气。然后就不知道了……再然后就是我又醒过来了。一个晚上,输液的那条手臂上像压上了巨大的冰石,酸胀疼痛而冰冷。
死是容易的,难的是活着。接下来的十几天,每天早七八点开始起寻麻疹,局部开始,然后蔓延至全身,奇痒难耐,被扰得心烦意乱。第一天,医生看太严重了,打了一小针激素,很快寻麻疹消下去了。第二天早上,从头开始,又起一遍。医生建议再注射激素,我没同意。既然活过来了,我还要照顾幼小的孩子,不能让毒素在体内越积越多。我决定多喝水,慢慢排。我开始对自己的健康隐隐有些担忧。
丽晓是我的好朋友,有一两次的深交,她曾是内科医生,也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咨询师,她刚刚系统学习了本体疗法。在这样的情况,我第一时间向她求助。虽然当时在病房,条件不是太允许,在电话中,她给我做了引导,我释放了很多泪水,感觉轻松了一些。在一旁的老公和妹妹的小声嘀咕:“看你姐哭的,好像谁给她受委屈了似的。”这无意中的一句话,在那时那刻,伤害绝不亚于医生的用药失误。不被允许,不被理解的感觉转化成委屈、愤怒最后成了失望,我们从提起过这件事,事隔两年,我依然不能释怀,连同那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
祸不单行,成双而至。我的寻麻疹刚刚好转,二宝得了咽峡炎,高烧,咽口水都喉咙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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