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今晚要发大财了!古城的游客多得不得了,我和姐姐的花灯成了抢手货!”晚上九点多,电话里传来儿子欢快的声音,听起来就知道他们俩玩得很开心。
夏天到了,女儿的实习期也满了,儿子中考也结束了。我和妻子得上班,只好让姐弟俩在家里宅着。这几年女儿上师范学校,每个寒暑假都会成为弟弟的老师,带着他一起学习。
上周,女儿告诉我,学校给她发了三个月的实习期生活补助费三千元。我知道他们这一届的公费师范生每个月县里会补助一千元生活补助。
女儿高兴得跳了起来,说这是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的第一笔财富。那天晚上,她去菜场买了肉菜,和弟弟一起在家里做饭。我还没下班,就接到她的电话,让我下班回家吃饭。
女儿的动手能力真的很强!她读师范的这几年,每个暑假都是她在家里给我们做饭。我们下班回家就可以吃饭,白天她还会辅导弟弟学习、帮他洗衣服。姐弟俩也很融洽,弟弟会跟着她一起逛街、一起学习、一起玩游戏。
今年以来,我们所在的凤凰古城迎来了疫情三年后的旅游井喷现象,吸引了大量的国内外游客。这带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旅游经济发展。
暑假刚开始的时候,女儿问我:“爸爸,暑假期间我可以做点小生意赚零花钱吗?我想买自己喜欢的零食、买书、给自己和弟弟买奶茶或冷饮。”我告诉她:“只要不影响工作,靠自己的双手去赚一些零花钱是可以的。”于是,女儿拿出学校发的钱到网上淘宝,买了手工饰品配件,准备制作一些手工艺品到古城里卖。
几天后,我看到她和儿子从快递处抬回几个大包裹。哦,原来女儿从网上订购了手工花灯的配件!接下来的几天,她带着弟弟一起设计图案,自己画画,自己上色,再一个一个组装起来。看着姐弟俩自己设计组装起来的手工花灯,一个个挺漂亮,我都想把它们全部买下来了!
今晚六时,我准备下班时,儿子打来电话说:“爸爸,你和妈妈下班了吗?我和姐姐准备去古城里转转,看看我们制作的手工花灯会不会有人买?”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有些兴奋和期待。
九点多钟,我和妻子在家里闲聊时,接到儿子电话,听他们的声音那么高兴,看来他们制作的手工花灯全部卖出去了!回到家,他俩说要是多做些,还可以赚更多的钱呢。
我跟他们说:“这样的尝试挺有意思,也很有意义,至少知道哪种年龄段的游客喜欢什么风格的花灯。过几天,你们结合游客的喜好再设计制作更漂亮的花灯,生意会更好的!”
姐弟俩于是就开始总结经验,给我和妻子分享他们的快乐。看着他们兴奋地讲述着自己的成果,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童年时跟姐姐一起挖草药、剥树皮、摘野花去集市换钱的往事。
我想,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我们需要放手让他们做点有意思的事,这也是成长中不可或缺的历练。虽然看似在向游客兜售手工花灯,但意义远不止于此。他们在买卖过程中,参与了社会生活实践,学会了与人打交道,积累了成长经验,也会慢慢悟出生活的不易。
姐弟俩合作走上街头用自己的双手赚得的零花钱那个开兴劲也勾起了我对童年的美好回忆。
小时候,时常有别个寨子的人挑着花儿糕、背着一箱白糖冰棒走村串寨到我们寨子里叫卖。看着别的孩子,拿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或爸爸妈妈分给两分、五分,有的甚至有一角钱来买花儿糕或冰棒,我和姐姐悄悄躲在一边流口水,因为家里穷,父亲和娘没有钱分给我们买。
常常我们一些没钱买花儿糕或冰棒的孩子,也会跟着别的孩子一起,追随着卖花儿糕或冰棒的人,一家一家地走着,一条村巷一条村巷地跟着,看看有谁买了,有谁也没有买。自然我们这些买不起的孩子,都在看着别的孩子在吃,悄悄地躲着吞咽着口水,想想那花儿糕和冰棒,一定特别特别的甜,我们眼神满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娘说,要想买花儿糕或冰棒,可以自己去赚钱。娘说,乡公社那边有人收山里的草药、金银花、竹子等,还有一种叫“高瓜”(苗语:至少我们还不知道汉语怎么说的树皮)。娘告诉我们,把这些草药、金银花、“高瓜”采摘回来晒干,一斤能卖一两角钱,砍回的青竹子不要晒干,一斤一分钱。
我和姐姐特别动心,也想用自己的双手到山上去挖草药、摘金银花、剥“高瓜”皮、砍几担竹子去卖换钱,就可以跟别的孩子一样,买上别人来卖的花儿糕或冰棒了。
心动便有了行动。每天早上,我和姐姐早早起来,先把娘和父亲交代的事做完,她去采猪草喂猪,我去山割担牛草喂牛。吃过早饭后,我和姐姐便会顶着烈日,一起到山上寻找草药、金银花、“高瓜”皮。一天下来,其实也找不到多少,一边放在院子里晒干 ,一边慢慢积累。
这样下来,半个多月后,我和姐姐看着这些草药、金银花、“高瓜”皮加起来,好像也有二十多斤样了。我俩便等不及了,央着娘或父亲带着我们去乡公社集市那里去卖。
乡公社集市离我们寨子有十多里远,要走五六山路,再走七八路公路,才能到。不说我们这些孩子很少去乡公社的集市,就是大人们去集市,也是家里确实需要添置生活必须的灯油、盐、布料等,才不得不去赶趟乡公社的集市。
大人们一般不会让我们单独去赶集,说集市常常有人把落单的孩子卖得很远很远,用来做成吃饭的碗,或粘上毛变成狮子。在我们那时的认知里,很远就不知有多远,好像是另外一个星球一样远,肯定无法回家。
为了可能快点把这些晒干的草药、金银花、“高瓜”皮换成钱,我和姐姐每天都会吵着娘带我们去集市上去买。一天,终于盼来五日一场的集市,父亲和娘带上了我和姐姐一起去赶集。我和姐姐高兴早早起来,把我们采摘回来晒干的草药、金银花、“高瓜”皮打包好,放进竹背篓里,让姐姐背着。
到了集市上,找到那个收购的老板。他收下了我和姐姐的劳动成果,过称一称,还真有二十多公,我和姐姐得了三块钱。第一次拿到三块钱,我和姐姐那个高兴劲,难以言表。
拿到钱后,父亲和娘带我和姐姐,在集市上的一个路边米粉店,破天荒第一次吃上了有猪油臊子的米粉,一碗五分钱。父亲用四毛钱买两三斤猪肺猪心这些猪杂水,说回家炒肉给我们吃。
回到家后,娘和父亲把我们赚得钱,给了我和姐姐一块让们分,我和姐姐一人一半,各得五角钱。这五角钱,让我和姐觉得比万元户还牛气,神气了不久。
那个暑假,只要有人来寨子里卖花钱糕或冰棒的,我和姐姐也就不用再羡慕别的孩子了,咱也有钱了,也能让别的孩子流一回口水了。
我和姐姐常常把买得的花儿糕或冰棒,一小口一小口地舔着,一点一点地吃着,不是生怕一下就吃没了,而是一边吃一边跟那个卖花儿糕或卖冰棒的人,一起在寨子里转悠,让别的孩子看到我们那么幸福地吃着,那样的甜美滋味让他们也羡慕我们一回。
时常我和姐姐说起那时的一起挣钱,一起吃花儿糕、一起吃冰棒的那孩子气、那神气,不禁忍俊不禁地会意笑起来。姐姐跟弟弟,这亲情似乎永远是一对有说不完话题的好朋友。
每每看到女儿和儿子粘在一起打闹、嬉戏,聊着我和妻子听不懂的话题,我也就会常常梦起和姐姐小时候那段快乐的日子。每个年代有每年代的快乐,虽然我们的童年是穷困的,但我和姐一样有我们快乐的童年,有姐姐的弟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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