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拉斯暗示了我们生命反向的存在,岁月抢走了我们的一件件财产,使我们两手空空,已忘却天下事,最后只能“犹见牡丹花”,还是在虚无的梦中,知晓愁为何味。
给一名美术生补课,一个纯粹的孩子,个子很高,手指纤长。前一天就翻看了他的朋友圈,很干净,充溢着浓郁的古典美。见面后更是发现他有一种宁静,忧郁的气质,像卡瓦菲的“凯撒里翁”。每次给他补课都使我兴奋,我可以连着翘掉四节课,全然不顾老师是否会点名,在微信警告消息爆炸时也波澜不惊,只是为了说一句,我有时间。
我讲课时语无伦次,仿佛进入逻辑断层,心律不齐,伴随轻微失语症,也许当感性一层上升时,便是理智一层下降之时吧。
同样的事反反复复,如果没有突然的狂喜,自然就不会有悲痛的来袭。我离开时就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听闻他即将前往意大利学习服装设计时,我的头脑便更加茫然,远离梦想之地的惆怅与虚无陡然升起,心中极其空洞,临近毫无所求的死亡之感。
我刚从天堂中伸出一只脚,便感到彻骨的寒冷。那些吞噬我心灵的阴影,在我走上北太平桥时扬起污秽尘埃,让我对人世的悲哀与片刻的欢欣失去了兴趣。我一个人穿过沾着淡淡露气的天使大道,路过散发着药品气味的生物楼,擦过教九花园坚硬生冷的灌木丛,踏着路灯投下的若有若无的光影,看着装在玻璃墙上载体早已扭曲的广告,我既不幸福,也不悲戚,只是向前走,却没有向前走的妄念,在众人中却又孑然自处,我是如此孤独。
心之生者轻轻松松地路过心之死者的疆域,在其地盘植下一棵永远无法生长的树,然后心之死者便永远停留在那里,心之生者却继续走动。当你和笼中的金丝雀在一起时,他闷闷不乐,你不开心,当他欢快地飞走了,不再陪着你,你还是不开心。你站在幻想与现实之间,却同时被二者抛弃,你想远离孤独与虚无,却成为了他们的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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