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到了,仅凭窗户间隙中灌进来的一缕风,就能敏锐判断外面已经找不到一点关于温暖存在的地方。对呀!外面寒风习习,小雨沥沥。
今天路上特别安静,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惧怕寒冷的缘由。没有多想,继续专心的走路,无念无求的散步可以让人内心平静欢乐不止。走了许久,手脚不再冰凉,甚至感觉到脚心里有一股温暖正在贯穿全身。那一刻仿佛就是春天。
但是现在不能专心走路了。
因为心中念起,“梧桐更兼细雨”这该是多么悲凉的一副情景呀!现在竟就摆在眼前,挺拔丰茂的梧桐,现在只剩几片叶子在风中摇曳,地面上的叶子更像是没有家的孩子,大多都落进环卫工人的簸箕里受人摆布,极少数的几片叶子随着奔驰的车辆渐行渐远,比较幸运一点的就躺在旁边的绿草地上等着阳光,等着细雨,等着腐败。四季轮回,岁月长流,生老病死,哪有什么永恒存在呢?这世间一切可闻、可见、可尝的事物都不能永久。诸如旁边死气沉沉的大厦在拆除与重建之间,也不过只是比浮云飘过多一点时间罢了。
可往往就是这些忽如其来的念头,让我头痛,让我不能睡眠。
我思考,倘若今天走的是另一条路,是六公里到九公里的那条路,那心情确实要好很多,整齐银杏树排在马路两边,就像两队衣着黄金甲胄的卫士在欢迎这座城市的主人和贵宾,人们大步走在“黄金地毯上”享受着眼前的美景,好不自在!可这也心中念起,这也是头痛缘由。
睡意迟迟不肯来,就像迟迟未到的春天一样。等到午夜翻看曾经的照片时,竟未有一张可以值得满足的,尽是些遗憾、愧疚、不甘……尽管已经过去这么久但每每想起都还如此清晰仿佛就在朝夕之间。
小时候感觉春天就是来的那么及时。这主要归咎于院落里的两棵梨树,据说是我爷爷年轻时候种下的,具体年份早没有人记得了。但每到春天,梨花的清香一定会第一时间透过厚厚的土墙聚在屋内,但我不喜欢。因为这就代表着一年最忙碌的时节到了,白天父亲像蜜蜂一样领着我们在田间地头摘白色梨花,晚间母亲带着我们一起将梨花那红色花蕊刷下来、烘干、磨粉、装瓶。
父母整日的劳作疲累,终于在夏天的祝愿之下得到了回报。黄澄澄的大梨子就像宝葫芦一样挂在树梢,同样欣喜的父亲也挂着篮子站在树梢。庄稼人一年的期待在今天终于得到了兑现,他的欣喜无与伦比。但我不喜悦,因为沉甸甸背篓同样让我汗流浃背。
冬天,雪照常落下,光秃秃树枝上同样挂满洁白的雪花,也同样挂在父亲的头发上以及树下母亲的头发上。又要修剪树枝了,又要焚烧落叶了,又要一年数到尾了,又要我站在寒风中任其肆意妄为的吹了。
可今年,乃至去年,甚至再往前数一点的年月我都不曾再闻过梨花清香,再未见过“宝葫芦”再未被寒风吹,再未早早睡去。
想到这里,才想起我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生活就给予了我这么多东西?谁来替我解答呢? 只好自己吃颗糖,让夜晚变甜一点,期待明天暖和一点,不必把温暖都寄托在春天里和阳光中。
——马卓
2020.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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