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我家有几瓶酒,酒体清澈,色泽泛黄。据我家孩子爸讲,这些酒来自某康原产地,已经有十五年的酒龄了。
前几天,我去了罗南,和一个喜欢酒的同行老兄炫耀,他说:“拿来给我尝尝。”于是,我送了老兄两瓶,恰巧是中秋节那天,还顺带送了四盒饺子,莲藕肉馅、白菜肉馅、韭菜肉馅和荠菜肉馅各一盒,供他下酒。老兄拿着酒瓶子仔细端详了半天,说:“这酒看起来不错!”他端起酒盅一饮而下,脸上幸福的红晕开始泛滥。
剩下四瓶,我们没舍得喝,放在台子上赏玩。昨天晚上,我的女儿进了我房间,问:“这是什么饮料?能不能让我尝尝?”我开玩笑说:“这是上好的饮料,存着等你出嫁再喝!”女儿做了个鬼脸,说:“那还要等二十年呢!到时候还不变质了?”
我忍不住笑,说:“再过十五年就把你嫁出去,那时候刚好二十五岁,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赶早不赶晚。至于这饮料,越陈越香。”
女儿说:“就冲这几瓶饮料,我得找个高富帅,要不就白瞎了几十年的某某康!”
之二
与他爹去了趟茶城,在茶老板林先生那儿坐了坐,林先生六十几岁,福建宁德人,在上海做了四十来年茶了,老婆儿子儿媳都在店里帮忙,生意全靠老熟客。
林先生很客气,每次我们过去,总是热情招呼,拿最好的茶泡给我们喝,有时候他来泡,有时候她漂亮的儿媳妇帮我们泡。
俺家孩他爹喝惯了他家的古树野茶,是一款产自武夷山的老树茶,有一种淡淡的果香味,他爹虽是粗人,与圈子里的文化人混久了,也喜欢附庸风雅,他问林老板,这茶叫什么名字?
林老板笑了笑,说,就古树野红茶嘛,要什么名字。他爹很较真,开玩笑说,养个宠物猫咪还要娶个名字呢。
旁边帮忙装茶的林家儿媳扭头望了我们一眼,抿嘴笑笑,说道,这茶其实是有名字的,我们当地的茶客,称呼她为“妃子笑”。
普通的一款茶,取了个雅致的名字,一下子显得高大上了,他爹品一品茶汤澄澈,果香四溢的“妃子笑”,连说,好喝好喝!
临别的时候,林家媳妇送了包她家顶好的一款茉莉花茶,她说,茶叶选自武夷山的极品碧螺春,茉莉花是来自广西的优质花蕾,传统工艺精心制作而成,北方人比较喜欢,现在南方小姑娘也喜欢。
林家媳妇喜气盈盈,望了一眼充满好奇心的俺家孩他爹,说道,这茶的名字叫“碧潭飘雪”。
我突然想起奶奶当年尤喜茉莉花茶,可惜老人家在九十七岁那年的冬天无疾而终。如果奶奶在世,让她老人家尝尝这款“碧潭飘雪”就好了。
之三
2020年的夏天,我们一家回山东老家,老伴同学安排在树上餐厅请吃饭。酒足饭饱,我们下山的时候,同学从车上搬来两箱酒,说,拿回去自己喝。
是当地酒厂产的一款酒,牌子听都没听过。回上海后老伴把酒搬阁楼上,没想着动。那些年孩他爹喜欢酱香型酒。一晃几年又过去了,老伴差不多把这两箱酒都给忘了。
年前,我在阁楼收拾杂乱物品时,两箱酒在角落里被翻出来,本想着给孩子他姥爷送几箱过年酒。心有所念,必有回响。我和老伴说,送给他姥爷喝吧!也不知这酒好不好。
老伴点点头,说,老家同学送的,应该不会差。
我仔细打量这两箱酒,破旧的纸箱印着日期,竟然是2006年的酒。我惊呼了一声,这酒小二十年了。
这才想起来,老家同学送酒时说的话。老伴说,留一箱过年时尝尝。
恰巧,前些日子有朋友来,下厨烧了几个菜,老伴把这款酒拿出来,开瓶酒体泛黄,满室生香。我也尝了一盅,此酒入口柔滑,甘甜香醇。朋友赞不绝口,不觉间,两瓶酒见底。
周浦住着我们家一个好兄弟,老伴年前去他家玩拎了两瓶送给了他。还剩下的两瓶,老伴悄悄摆在书橱里,似乎是把时光和记忆又一次珍藏了起来。
之四
昨天郭兄弟从金山来,孩子他爹又邀来三十年交情的老哥,孩他爹忙不迭烧水,泡我们自己选的一款老树茶,叫做“乡村绅士”,产地在云南海拔高度三千米以上的山上。他仨在喝茶聊天的功夫,我为他们准备下酒菜。
前几天去虹口拜访做物业保安生意的李总,李总徐州人,人直爽热情,临别送我们一箱老家特产鼋汁狗肉,开箱手撕了一盘,撒点花椒上桌,手撕狗肉配花椒,绝对硬梆梆的下酒菜。
大姐小叔子在老家经营食品站,卖猪肉也加工香肠,大姐春节前送我们四十斤,阳台上晾干后寄来上海,我上锅蒸了几根,切了一盘撒些许葱丝摆台面上。
紧接着又做了道剁椒鱼,炒了盘洋葱肉片。之后是糖蒜排骨,辣椒鸡块,青椒炒干丝,上汤菠菜……
三个人开了一瓶14年的茅台镇酱香酒,酒体泛黄,酒香四溢。三个人边品酒边聊生意上的事,口罩之后,百业待兴,熬过了艰难的2023,龙年伊始,仍然充满了挑战。
郭兄弟去年业绩近五百万,利润在百十来万。老大哥团队人员少,简约精干,去年完成110万,扣除70几万人工材料税金等成本,也有三十几万利润可得。知足常乐,大环境使然,有业务做有钱挣,已经不错了。
郭兄弟女儿在省城中院上班,已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也谈了女朋友,女孩家境不错,爸妈都在体制内。郭兄弟家大侄儿一米九五的大个,阳光帅气,年前去拜望准岳父岳母,女方一家欢喜的不得了。老大哥家女儿在山东青岛,已是科级干部,嫁了个帅气的交大博士。
酒酣之际,老哥与郭兄弟炫年前女儿送的好酒,老哥说,女儿没出嫁前送五粮液,成家了规格降了,送了一箱习酒1988,郭兄弟说,他家女儿给买了一箱摘要。
我们家俩闺女还小,望一眼酒桌上那哥俩幸福的炫耀,俺家孩他爹羡慕得眼圈都红了。
之五
人总要有点儿喜好,否则就太清汤寡味了。比如说,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件事,喜欢一份工作,喜欢一种饮食。
有一种茶,叫乡村绅士,产自云南山巅古树,工艺朴拙,采下来,放山岩上晒干即可,样子黑不溜秋,不好看,却有一种自然的味道,也不贵,吃一次烤串儿的钱,买成晒红,能喝大半年。
有一种米,叫东山谷子,产自沂蒙山。以前的时候,只有产妇做月子才可以吃到,小米熬粥,拌古方红糖,既补气又补血。
有一种酒,产自茅台镇,糯高粱酿制而成,姑且叫做“云鹤听涛”吧!家里藏了几大坛,有年头了,什么时候开坛,看缘份。
广东新会,有一种陈皮也不错,既可煲汤,又可入药,我习惯用以煮茶,陈皮与福鼎老白茶,炉火慢煮,香气浓郁,清甜可口。
一个人,有什么样的志趣,就会有什么样的取舍,比如交友,比如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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