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甲仆跪在地,一双眼渴望地盯着,激动地问玄青:我……我是否能活?
玄青自诞生便是永生,她不明白死的并不是结束一段,开始另一段生活这么简单,看着此时方甲眼中希冀的光,她似乎感觉到一些什么,但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这……确实未必不能活,但……还要看你父亲。”
“我父亲?父亲?”父亲,父亲,方甲心中一遍遍重复着,他虽从小不喜欢自己,每每陪伴、关心都给了弟弟方盛,自己也曾故意打架惹事想引起他的注意,他除了狠狠用了家法,之后还是一样。
但也仅限于此,如果说这能不能活和他有关,那自己的死也定和他有关。想到此,本高昂探究的头,一下像霜打的花一般耷拉在肩膀上。心中成千上万的问号如小针般一下一下刺着,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方甲像丢了魂,一直自言自语,不时抽泣一阵,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抬起头,院中四周各处都掌了灯,即便如此也难掩朦胧的夜色,玄青和小喵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抬头望着自己的房间,房间灯已灭,想是妻已睡。克制住自己冲进房间的冲动,他恍恍惚惚站起身,酸麻疼痛的腿走起路来踉踉跄跄,东倒西歪。
毫无目的,不知多久,竟然来到他父亲的暮然园,突然听到方万生的声音:“甲儿,我的甲儿,你还好吗?”
方甲的感觉就如见了鬼一般,一个激灵,借着昏黄的月下与灯光,拐了两个弯,便见那方万生正坐在屏风后边的凉凳上。
“父亲,父亲。”
却并未见方万生有一点反应,不免有些失落。他自顾地走到方万生对面坐下,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壶酒,印象中父亲从来不喝酒。
就那么坐着,看着对面一向坚毅果敢的父亲,自小到大,很少有这种相对而坐的时光,如果我未死,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有这样的父亲多好。
方甲痴痴地望着这个生意场上开疆扩土的男子,他是如此优秀,如果是他让自己死,一定是自己给这个家,给家族蒙羞了。
正呆呆地想着,只见方万生幽幽地站起身,向二门走去,方甲收起忏悔,悄悄地跟在后边,只见方万生并不出门,而是向西走去,走着走着院中花草尽无,变成一些小树,越走树越高大,转眼间到了方氏祠堂。
方甲站在门外,这个地方他来过多次,不是在此闭门思过,就是身受家法,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进得去。
本垂在两侧的双拳紧紧一握,大步跨过门槛,并无异样,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方万生已经上过香,正跪在地上的蒲团之上,方甲在父亲身边跪下,头刚刚磕下去,听到悉悉索索的哽咽之声。
“列祖列宗,爷爷,父亲,我该怎么办?不知此时甲儿可还平安?父亲,我后悔当初不听您和爷爷的话,害得如今甲儿生死不知,如果不是甲儿,也会是盛儿,父亲,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儿子……儿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