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的最基本单位是家庭。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家庭幸福的关键因素是家庭关系,这里的问题极其复杂,有外部因素,个性特点,价值观,情感倾向等等,交织在一起。
昨天看了一部陈道明和巩俐主演的电影《归来》,是个挺悲惨的故事。当然,发生在那个惨无人性的年代。里面的一个情节让我感到特别难过。父亲被抓走劳动改造了,一次偷着跑回家,想见见妻子和女儿。但女儿被洗脑了,竟然揭发了父亲,致使父亲再次被抓,母亲也因此精神失常。后来父亲平反回家,虽然女儿有所转变,但妻子一直认不出丈夫了,而且,对女儿的一系列做法,母亲很久不能原谅,不让进家。后来在父亲的工作下,母亲有了一些转变,但女儿把她父母合影的父亲一边,统统剪去了,再找一张父母的合影,以便母亲可以恢复记忆,都变成了极其困难的事情。这镜头让我眼睛模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明白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人性被极度扭曲,但也是因人而异,很多人在那个年代,也还是能保持基本的善良人性,不会六亲不认。在我的价值观中,不管父母犯多大的错误,始终是我的父母,是他们给了我生命,在我心里,这个底线永远不会打破。也许,在我长大成人后,我的三观会与父母有差异和不同,甚至我还会对他们的一些思维方式和行为产生反感,但在情感上,我不会因此而改变。我不会去管什么大是大非,更不会大义灭亲。
抛开这些极端的情景,日常生活中,家庭关系也是比较复杂的,其中主要原因来自夫妻双方各自的家庭,我小时候接受的教育常用的一句话叫做,阶级烙印。不可否认,这个形成了日后子女成长的的大格局。但在细微的性感方面,还是存在着很多的差异。
宇宙的本质是阴阳,人亦如此。
无论多么强和弱的引、斥力,无论多么复杂的引、斥现象,都有它们的消失点,这个点有的是引斥之间的平衡点,有的是异性相需之间的湮灭点,统称是中和点。最强的引、斥消失点就是阴阳学称的太极,现代科学所称的质心。
任何一种结构,其核心(质心)都是该结构阴和阳最纯的组织,是整个结构阴阳的精华。属于该结构的太极。因为核心(质心,太极)阴阳处于平衡中和状态,是该结构正反作用力的平衡点,以质量的形式存在。无论表层怎样调整,它总是十分镇静。老子在论社会科学中讲述的最理想的“太上,人知有之”,“无为无不为”的社会就是这样的核心。为什么太上,只是人知有之呢?因为太上的领袖(酋长或国王)把整个社会治理得十分和谐,社会成员反倒感受不到其英明了,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可亲可敬的观念也就不存在了。
——《阴阳初探》之《无处不在的中和》
家庭的核心是夫妻,如果阴阳不和谐,或者没有达到一个平衡点,那么家庭的稳定性就会受到影响,包括子女,也会不自觉的选边站队,倾向于更符合自己情感和价值观的一方。
在我亲历的三代家庭关系中,几个紧密相关的家庭,都分别出现了明显的差异,对后代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归要建立在相互依赖的基础上,无论是经济层面上的互通有无还是心灵层面上的彼此交汇,芸芸众生都遵循这个道理。此种依赖会使人滋生恐惧感,激起我们内心的占有欲,于是,摩擦、猜忌和挫败感便接踵而至。经济层面上的依赖可以通过律和合适的组织机构来消除,而出于对个人满足感和幸福感等的渴望而产生的心灵上的彼此依赖,才是我想要重点谈论的。这样的互属关系会让人感觉充满活力和创造力,感觉生命因而变得丰盈充实,会让人觉得生命那一簇微小的火苗仿佛因为另一个人的加入燃烧得更加旺盛。因为想要牢牢守住这份完整性,我们格外害怕失去对方。于是,一种归属恐惧感以及这种恐惧感导致的种种后果纷至沓来。故在心灵层面的依赖中,难免会伴有自觉或不自觉的恐惧感和猜疑,而且它们经常隐匿于人们貌似悦耳动听的话语间。为了应对这种恐惧,人们通过各种不同的渠道去寻求安全感和充实感,有人把自己禁锢于一些理念和美好的理想中,有人则不断寻找能带来满足感的替代品。
尽管互相依赖,但人们还是希望自己不被侵犯,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和完整性。关系问题的复杂之处就在于此:怎样才能使人相爱同又不失独立,怎样才能使人与人之间没有摩擦,不起冲突?怎样控制孤立自我、逃避冲突的念头?如若把自身的幸福寄托于他人,或是寄托于社会和环境,这些因素对我们来说便成了生命中至关重要、必不可少的东西。我们就会像紧抓救命稻草一样紧紧依附着它们,借以获得心灵的安全感和舒适感。一旦这些东西稍有变动,我们就会奋起反抗。虽然理智上我们知道生命是一个不稳定的连续体,必然经历风云变幻,我们还总是感性地固守着那些一成不变的、令人感到舒适的价值观念。于是,变化和追求永恒之间一直硝烟不断。这种冲突有可能结束吗?
生活中关系必不可少,但是当它建立在自私和占有性的爱的基础上时,它就变得面目可憎,使人苦恼。人们能不能只去爱,而不占有?要想得到答案,我们不能逃避,不能空想,不能固守己见。只有深入探索依赖和占有欲产生的根源,我们才能找到正确答案。如果我们对自己和他人之间的依赖关系有深刻的理解,那么也许我们和社会之间的依赖关系所产生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毕竟社会就是无数个体的延伸。我们把过去世代创造的环境称为社会,并坦然接受它,因为它能帮我们维护我们的贪婪、占有欲和不切实际的幻想。有这种幻想的存在,团结与和平就无从谈起。但是仅仅依靠通过强制和法律手段得来的经济上的团结并不足以结束混战。只要对个体间的关系理解不到位,和平社会就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既然关系是建立在占有性的爱的基础上,我们就不得不从自身去观察和发现这种爱产生的根源和引起的反应。只有深刻地认识占有过程及在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暴力力、恐惧及其反应,我们的理解才算得上完整。单凭这种完整的理解,我们就能摆脱依赖和占有欲的束缚。而只有通过内省——从他人或社会中寻求关系的和谐都是徒劳——我们才能发现关系中的和谐。
在关系中,自我——所有渴望产生的中心——是摩擦产生的首要原因。如果我们能够认识到最重要的不是对方的行为,而是我们自身的行动和反应,而且能够从根本上深刻地理解这种行动和反应,那我们拥有的关系就会发生深层次的变化。在此种关系中,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物质层面的问题,还有思想和感觉等各个层面的问题。当且仅当自我达到完全和谐时,我们才能达到与他人的和谐。在与人交往时,重要的不是盯住他人,而是盯住我们自己。这可不是说我们必须把自己孤立起来,而是说我们要从自身去深刻地了解冲突和不幸产生的根源。无论是出于理性还是感性,为了寻求心灵上的慰藉而依附于他人的依靠关系都不可避免地会滋生恐惧感,进而导致悲伤。
要了解关系的复杂性,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真诚。关系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断揭示自我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们会找到不幸产生的隐性根源。也只有在关系中,人们才有可能实现这种自我揭示。我之所以一直强调关系,是因为只有对它的复杂性有了深刻认识,我们的理解才能超越理性和感性的层面。若我们对关系的理解只是基于理性,那么关系里就只有孤立和自负,没有爱。而若我们的理解只是基于感性,那么这样的理解就没有深度;除了那些转瞬即逝的多愁善感,这里面也没有爱。这种超越理性和感性的理解是客观的,它坚不可摧。只有这种理解才能成就行动的完整性,才能不受时间的影响。若不能从贪婪和关系带来的日常问题中获得理解,再去别的意识领域寻求这样的理解和爱,无异于在愚昧混沌的状态和不切实际的幻想中生活。
单纯地培养善良和慷慨的美德,而不能完全理解贪婪,只能无限延续人们的愚昧和残忍。单纯地培养同情心和宽容心,对关系却没有完整的理解,就会产生自我孤立,并使人沉溺于微妙的骄傲情绪中。充分了解了人的渴求和欲望,自然会产生同情心和宽容心。刻意培养出来的美德算不上美德,真正的理解要求我们时刻保持清醒的意识。纯粹靠训练获得的克制力是有风险的,因为这样的克制力是片面的、不完整的,也必然是浅薄的。兴趣能使人们自发地对事物产生关注,这样的关注才能衍生出理解。不断地观察日常生活中的行动和反应并不断地提出疑问,兴趣自然就被唤醒了。
我们必须带着对关系的完整理解才能领会生活中错综复杂的问题、矛盾冲突以及悲欢离合。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深刻地理解们的渴求和欲望产生的整个过程,而这种渴求和欲望现在正是我们生活的核心动力。
我们的确经常向他人展示自我,但是看到真实的自我或者向他人展示自我的要义又是什么呢?我一直在努力向大家说明:只要你们愿意,所有的关系都可以作为一面镜子,所有的是非曲直从中清晰可见。要看清事物需要焦点,这面镜子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焦点不过,话说回来,若被偏见、个人观点或信念蒙蔽了双眼,无论我们与他人的关系多么深入,我们都无法不偏不倚地看清真相。这时,关系就不是一个揭示自我的过程。
我们首先考虑的是:是什么妨碍了我们真真切切地感知事物?我们的自我观念、恐惧心理、理想、信念、期望和各种传统的桎梏将我们的双眼蒙蔽了,使我们无法看清事物。如果不搞清楚这些问题产生的根源就急于去改变或坚守自己的认知,反而会导致进一步的抵触,造成更多的遗憾。我们首先应该考虑的不是去改变或接受自己的认知,而是找到问题产生的原因。有人会说自己太忙了,没有时间去想原因。但其实这并不是一个时间问题,关键在于你有没有兴趣。不管你在忙什么,其实你已经开始思考了。一味急功近利地去寻求最终结果,就不可能得到完整而透彻的理解。
——《论关系》克里希那穆提
几种亲密关系和几个天敌
在家庭关系中,理论上讲亲密关系的建立需要几个核心要素。
克桑蒂佩(Xanthippe)是苏格拉底的妻子,在西方文化中是“泼妇”、“悍妻”的代名词,大概相当于中文语境中的“河东狮”。据说苏格拉底之所以选择克桑蒂佩,就是因为她暴躁泼辣,苏认为如果他能忍受克桑蒂佩,他就能顺利地跟所有人打交道了。
不过关于克桑蒂佩具体做过什么,并没有太可靠的详细记载,“悍妻”的形象,大抵出自于苏格拉底自己的抱怨和评论,比如把妻子的唠叨比喻成鹅的咯咯叫,把他们的相处比喻成骑马者对烈马的驾驭等等。传说中克桑蒂佩最大的“罪状”,大概是她有一次在大怒之后,把一盆水——也有的版本说是洗脚水或是尿壶——倒在了苏格拉底身上。
对此苏格拉底的回应是,“我就知道雷霆之后是会有暴雨的。”于是一场争吵就这样在幽默中化解了。
苏格拉底并不是唯一一个用幽默来应对婚姻之烦恼的古希腊人。希波纳克斯说:“你的妻子给你快乐的生活只有两天:婚礼那天和她下葬那天。”米南德则写道:“在陆地和海洋中有许多怪物,但所有怪物中最大的还是女人。”有意思的是,穿越两千多年的时光和整个欧亚大陆,古希腊人的这些抱怨和调侃,在今天我们网上流传的各种段子里仍然回音不断。比如下面这个:
现实生活中,能做到像哲人们这样处理夫妻关系的毕竟不多,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出,保持亲密关系的首要是沟通能力和智慧。
这些戏谑和玩笑的背后,我看到的仍然是传统的“妻子”角色——作为一种社会制度的“婚姻”中的一个角色,而不是以爱情为基础的一段亲密关系中的一方。婚姻之所以会成为“爱情的坟墓”,正是因为传统上对“妻子”和“丈夫”的角色定位——或者更深一点来说,这种角色定位所反映出来的对婚姻和家庭的观念。
在这种观念里,婚姻首先并不是两个人的一段情感关系,而是两个人合作完成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的目标是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夫妻各司其职,为后代提供自己的一份贡献。
在这种观念之下,婚姻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我们现在经常讨论的“物质的”、“现实的”择偶观,就是一个很好的体现。或者也有可能一段婚姻本来是以爱情为基础而缔结的,但走入婚姻之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男人开始挑剔女人不懂持家、不够贤惠,女人开始嫌弃男人不会赚钱、不够上进。
人们常说是生活的“柴米油盐”消耗了爱情,似乎这是可悲可叹却不可避免的现实。我却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于大家在婚姻中将彼此都工具化了。在婚姻中,自己和对方都成为了“角色”,不再将彼此看做纯粹的“人”。
真正的“亲密”,必然要以两个独立的灵魂为基础。他们彼此欣赏,彼此分享,支持彼此去追求自己理想的人生,并在这路上结伴同行,共同成长,共同探索和经验生命中美妙的未知。
他们也必然是自由的,因为这样的关系从根本上不同于共生的依赖和纠结的索取,他们可以建立起深层的连结和亲密,却不会消融在这连结中。这样的关系,不仅可以让人觉得温暖、滋养和幸福,更可以让两个人在连结中,更充分地经验生命,并成为更好的自己。
我想可能很多人会说:你这想法太不现实了。可是,列侬曾经唱道:“You may say I’m a dreamer,but I’m not the only one.”无可否认的是,每个人都渴望与他人建立真正亲密的连结,都渴望精神上和情感上的理解、分享与共鸣。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试着听从一下这些渴望,试着跳出“角色”,成为“人”——不是活在性别角色的束缚里,活在“妻子”或“丈夫”的工具化分工里,而是作为完整的“人”而存在,做一个独立而平等的“人”,成就彼此、尊重彼此。
夫妻亲密关系的程度,在根本上奠定了一个家庭和孩子们的价值观以及性格的完整性。如果说婆媳是天敌,大家都很容易理解,毕竟各自心中所关注的重点成为了争夺的核心,而且,如果各自价值观差异很大,这种冲突就会显得更加剧烈。
父子、父女;母子、母女;兄弟姐妹
单从情感上讲,这几种关系都可以成为非常亲密的关系。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等等描述,理论上都肯定了这些家庭关系。但在现实生活中,包括影视剧的很多场景,我们依然看到这些关系中,出现在生活中,成了天敌的现象。家庭成员关系中,反目成仇的例子不少。尽管形成的原因各异,但这与每个人成长环境以及后来的教育,三观的形成有很大关系。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无关对错,只是各自的选择。一个人在人际关系中的远近选择,均是自己内心情感的真实表达,这是无法勉强的。
人之间需要理性地交流,甚至情感的碰撞,如果一味的回避,只能是加深各自的隔阂。一方的一往情深,无法改变另一方的冷漠抗拒。我可能无法接受你的思维方式,但我可以容忍其存在,因为毕竟你是我的亲人,这就是人性。
偏执人格和内心的价值观撕裂,通常与早期原生家庭的冲突相关。所以有句话叫做,人一生都在治愈着自己的童年。这种治愈时间的长短,通常取决于当事人后天的学习与自我的悟性。
爱与伤害
弗洛伊德认为,恋爱的标志是把对方放在自我典范的位置上。
一个女孩子失恋后,给前男友写了一段话:
对不起,没长成你喜欢的样子,没养成你喜欢的性格,没你想的那么有钱,也没有让你心动的感觉;我对自己挺失望的。
网友在下面心疼回复:太卑微了太卑微了。你要相信能等到欣赏你的人。
根据女孩的这番话,我们可以脑补一个心理学画面:
在一整条的自恋谱系上,女孩和前男友分别站在自卑和自大的两端,遥相对望,触碰不到彼此。
两个自恋的人,以爱的名义,自伤,互伤。
不是对方有多好,是我们对TA赞誉过高
也许男孩真的自恋到近乎“苛刻”,也许女孩自恋性地以为,如果自己没有满足那些条件,对方就根本经不起关系中有瑕疵的存在以及带给他的“摧残”。
实际上更普遍的真相是,人们在投入恋爱时,经常把光环戴在了对方头上。
用心理学的说法,是将大量的自恋力比多投注到了所爱的对象身上,目的是成全自身一些未实现的愿望。
但这样做的结果是,自我变得越来越谦卑,而对方也越发显得高不可攀。
弗洛伊德认为,恋爱的标志是一个人把对方放在了自我典范的位置上。
那就是说,一恋爱,势必要给对方好评;我们爱的,不是对方这个人,而是经过自己美化之后的理想中的人。
进一步看,这个理想化的人,终究还是为了满足我们自恋性的需求,只不过方式和手段上曲折了一点。
爱一个人,其实是在迂回地爱自己。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心理过程呢?
当幼儿还处在原初自恋的时期,他们感觉到自己是完美和力量无穷的,并且从这些全能的幻想中获得自我满足。
但好景不长,随着幼儿不断体验到外界带来的挫折,就不得不把目光从自我关注转向客体以确保继续满足。
那么孩子自然将养育者作为早年最重要的爱的客体,虽然父母并不是完美的,但孩子可以借助父母的力量,或者想象他们是完美的,来保持对最初那个“无所不能”的自己的深深怀念。
从自恋的角度,这可以理解为一个成年人去谈恋爱的精神动力原型——我想通过去爱一个人证明我是好的。
如果放到客体关系中变成:通过去爱一个人证明我是值得被爱的。
最好能看见和承认自己在爱里的深层需求,才不至于妄自菲薄,或者布下“都是为你好”的控制。
所以可以理解的是,当下很多年轻人对婚恋保持距离的态度,大概是因为现实的种种因素,让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质量,拉低了单身时的自在。这直接等于自恋的受损。
如果谈场恋爱结个婚,让自己更加不喜欢自己了,是不是宁愿一个人跳舞?
自恋,将真实的关系拒之门外
当然,我们也在孜孜以求找到爱、拥有爱的途径。
无论是在大量的文学作品还是日常生活里,反复出现的一个主题就是:人们总是不知道如何去爱,一旦去爱,又总是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伤害。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人们很希望自己所爱的人是以如己所愿的形象,和自己在一起。而且要命的是,对方和我们一样,同时抱有这般自恋的幻想,这就很麻烦。
如果一段关系中大量呈现的是自恋的投射,就无法做到像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的“去爱具体的人”,要么分手,要么痛苦纠缠,很难突破自恋这层关卡,持续向深度发展。
关于自恋,会让人想起古希腊神话中最俊美的男子纳西索斯。
尽管有那么多貌美的女子向他示爱,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最终有一天,他忍不住赴水求欢而溺水身亡。
众神对纳西索斯感到同情,让他死后化为水仙花。
这个版本似乎在告诉人们,爱上自己将导致毁灭。
但在另外的版本中,从更加丰富的关系角度揭示了这个神话的深刻寓意。
纳西索斯爱上自己投射在水中的倒影,他并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直到他意识到那个倒影只是幻想,并且不能离开他而独立存在时,他彻底绝望自杀了。
这一次,神是在惩罚一个不具备爱恋真实客体能力的人。
自恋者难以接受别人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也因这般自恋而难以被爱感到痛苦。
对于他们来说,去和具体的人建立长久的关系,是非常艰巨的挑战。
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好或者做不到,和纷乱的现实勾连在一起,就构成了属于每个个体的独特命运。
走出自恋之爱
回到现实中,所谓具体的人、真实的客体是什么样子呢?
年轻人一恋爱,节日就格外多。
每逢需要礼物的日子,有些女孩子就不免跟男友闹别扭:我不说你就知道我要什么,这样的爱才是宝贵的,如果我说出来那还有什么意思!
从心理上看,这种思维是婴儿期的残留。还没有发展出语言功能的婴儿,不用说话妈妈就立刻明白孩子要什么,这的确非常宝贵。
这个时期的自恋得到满足,将更有利于孩子后期的成长。
但成年人想要让别人满足自己愿望的最佳方式是,清晰地告诉对方要什么。
男友的真实情况是,他在缺爱的家庭中长大,记忆中全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情形都少见;第一次去女孩家吃饭,当看到她的父母互相夹菜时,先是懵,后心酸。
假设女孩总是自恋性地执着于把男友改造成能将礼物及时送到心坎上的人,这段关系多半走不下去。
一个具体真实的人,总是会挫败我们想象中的完美。
女孩需要面对的是,男友可能会在了解了她的需求后满足她,也可能因为某些限制只能做到部分满足。
不管结果如何,适时放弃自恋性的幻想,决定在真实的关系面前重新思考,就是迈向人格成熟的一大步。
亲密的俩人,演绎人世间最复杂的关系
一位丈夫一边享受着来自妻子对他生活上的妥帖照顾,另一边又抱怨妻子控制欲太强。
对丈夫而言,这位既周到又控制的妻子,就是具体的人,无关对错,这只是她真实的客体样貌。
丈夫向往的生活,是孩童般自恋的随心所欲,外出不需要时时向妻子报备,回家就有可口的饭菜和干净的衣服,自由永远存在于家庭之外的女人那里。
老舍先生在《骆驼祥子》里面写道:“祥子晓得妇女的厉害,也晓得妇女的好处”。
正如所有人在所有关系中都曾体验过“天堂人间不能共存,世俗和理想难以沟通”的对立与冲突。
自恋者的习惯是尽可能利己,无法在关系中深度兼容。
即使兼容,使用的也是平行表浅的方式,比如丈夫处理不了来自妻子的控制,转身去别的女性那里寻求放松。
虽然在哥们儿眼里,好像他能做到家里家外游刃有余,但在心理水平上,只是“这个不行换那个”的二元思维,还未发展好应对复杂多元关系的能力。
在亲密关系中,不是人多才复杂;爱情和婚姻恰恰在两个人之间,考验彼此和一个具体的人展开深度关系的能力。
对于丈夫来说,能够尝试和妻子一起去理解她的控制,共同探索新的可能性,这才是深度的开始,虽然并不容易。
而一旦有所突破,这种走向深度的意识,也将帮助我们在亲密关系以外的其他场景中获益。
最后,没有人不自恋,放到关系当中,它就是个程度的问题。我们需要承认人的有限性,包括自己的和对方的。
不是说我们不应该通过对方来满足自恋的需要,俩人在一起互相图点啥也没毛病。
同时也要知道,合乎现实的理想关系,是需要运用一些勇气和智慧,自己有能力创造一部分,双方合力实现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在过程中,彼此达成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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