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迟寺去世前,彼岸确实如约前去。
那人已老,倒在床上,儿女在寝居外哭泣。
见彼岸来,他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一双眼眸较之当初倒未有太大变化。
彼岸着素,白衣墨纹,来给故人送行。
如他当初所想,依旧是年轻的旧时面貌。
“你来啦。”他的语气,就像是当初四处闯荡回到彼岸阁时说的那句“我回来了。”
“嗯。”彼岸轻叹:“真快,你都老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微微笑着,努力的平复着虚弱的呼吸:“我这一生过得也算完满,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事情,你又何必为我叹息?”
视线愈发模糊,他依旧如当初一般,笑得温厚,不见伤感:“难为你着素前来,”他还记得当初的彼岸不喜素色,因着每次着素所见的故事都是伤感。
她如白珞一般着白衣时,眉眼明媚,朝阳暮雪,瞳若琉璃,千万般的好看,却淡化了她的灵魂,深深掩去了所有情感,徒留漠然。
“你不适合这寡淡的颜色。”他叹。
“在你看来我适合什么呢?”她轻问。
他语气平淡:“你适合那艳丽的大红。”
说完,彼岸沉默。
意识已临渊将坠,彻底的睡去前,他听到彼岸最后的问题。
“这一世你把我当做何人呢?”
她的声音传入耳中已有些不清,他分不清她是已怎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
他思索,给出回答——“知己。”
而后陷入昏迷。
彼岸看着他,面无表情,而后转身离开。
这便是道别了。
下一次见面,不知又要多少个百年。
只是,不禁有些感叹。
知己,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真诚,这样的……让人怀念。
果然……无论转了多少世,你依旧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啊。
可你要我如何在这样的无尽流年里,一如当初?
2,一路,彼岸未说一句话,忘川沉默的跟在她身边,不知如何打破沉默。
回到彼岸阁,她至梨树下饮酒,一杯接着一杯,却是理智清醒,手都未抖半分。
墨瞳中,桃花纷飞的艳色覆盖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的疏离,嘴角是一抹漠然浅笑。
忘川悄然作陪,碧瞳深深,不知所想。
那夜,彼岸着一身红衣在月光下跳了一只舞。那是忘川在她身边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她。那一舞,如一幕默剧,寂然无曲相伴,舞者一举手一投足皆美得惊人,却有着压抑的刻骨的孤寂悲凉。
弃族,无归,不知己身为何,不知何人可伴。千万年,一人独行。
她嬉笑怒骂不见愁苦,可从来没有谁知道她想的到底是什么。
她走遍世间看遍人生,可是彼岸阁堇铭石里记录的故事,从来与她无关。
3,忘川做了这一舞唯一的观众。
黑色的猫,蹲在梨树上,沉默的看着彼岸起舞。
这不应该是它认识的那个叫彼岸的女人。
它所认识的彼岸怎么会毫不收敛的透出这样的冷清悲凉?彼岸的身上,终年带沁沁的凉,与每一个人都不近不远,什么事情都云淡风轻,却从无这般刺骨的冷。
它眼中的彼岸,应该永远都是骄傲的,强大的,平时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骨子里用那种睥睨天下的眼神看这个世界,神魔不惧,天道不畏,拽得没边没沿。
软弱怯懦这样的情感,向来与她不沾。
它不懂为什么它会在那么美的一支舞里看出那么浓重的悲伤。
也不懂自己心底的感觉到底要如何称呼。
那么何时他才能站在她身边陪伴她跳那只舞?
(实在懒得去找图了,将就看看吧,如若不喜勿喷,可以多多向本人提提建议)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