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一转眼,高三便在一次又一次的摸底考试中结束了。
最后一个下午,教导主任在广播里语重心长的劝导大家要冷静,要沉着,我们抱着白花花的一大堆试卷一口气跑到六楼,站在护栏边,双手一挥,将满怀的试卷纷纷扬扬的洒满了整个教学楼,我一只手握着水妹,一只手握住默子,我们三个和所有人一起,放声大喊——
滚蛋吧,考试!
滚蛋吧,高中!
2012的夏天,好像格外热闹,也格外浮躁。
我们盘算着一天吃几顿饭,一个月减几斤肉;
我们计划着没有目的的流浪,去重庆吃最辣的火锅,去西藏朝拜最神圣的布达拉,去泰国遇见最美的人妖;
我们嘀咕着一起背着帐篷去野外安营,去自生自灭;
我们张罗着打第一份工,赚人生的第一桶金;
......
然而,最后却是,高考完的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大了,在KTV里面半醉半醒的鬼哭狼嚎,打了一夜扑克。
再之后,三个月的假期,在空调房里补完了搜集在本子上的所有剧番和小说......
期间,郭子傲同学十八岁生日,介于是他的成人礼,所以我还是比较重视,百度了各种送男同学的礼物,最终我郑重其事的送了他一整套各种香型的杜蕾斯,然后,在几个月后我十八岁那天,他给我寄了一整箱七度空间和奥利奥。
2012年9月,我们各拿着一纸通知书,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去了传说中的大学。
水妹如愿以偿的去学了与画画相关的专业,好像叫视觉传达,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样子;默子学医,想想以后她拿手术刀驰骋医学界的样子,简直心潮澎湃;郭子傲去了邮电大学,学通信工程。而我,老老实实的听爸妈的话,去学市场营销。然而,他们只告诉我这是一门很有前途的专业,却没告诉我这是一门要学微积分和经济法的专业,所以,在连续挂了两年高数之后,我果断弃商从文,转去了隔壁文学院。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刚从永远在开会的学生会散会之后,便接到了水妹的电话,她说她要去学校外面住,和别人合租。
我问“别人”是谁,她说“别人”我认识,是高中时隔壁班王校草。
我举着电话,嘴里塞到一半的面包一喷而出——“黄绿蓝”!
水妹连忙解释,说事情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样。她也是才知道她和“黄绿蓝”同校,“黄绿蓝”在她学校学表演,他们只是纯粹的合租关系,我一边擦着嘴一边意味深长的“哦”着。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我和默子便在开着视频审犯人似的审着水妹,我们嘻嘻哈哈,荡漾了一整晚。
2014年,巴西世界杯,我大二。郭子傲的学校组织了露天看球场,我带着萝莉室友一起去网吧,她看着《异乡人》,对着钟硕欧巴不住的流着口水。我一边看着球,一边跟郭子傲微信,说着那些熟悉的人,圣卡西、水水、小白、哈维、葫芦娃......当然,还有托雷斯。最后,西班牙没有出线,有人说博斯克老了,哈维老了,tiki-taka老了,西班牙老了。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曾经风华绝代的男人们,还是哭了,谢谢你,西班牙,谢谢你,托雷斯,让我曾经拥有过无可替代的快乐。
之后大二的那个暑假,郭子傲搬家了,我妈说,他爸爸把他和他妈妈一起接走了。我侧过身,将脑袋伸出窗外,看着隔壁二楼熟悉的阳台,心里猛然一下,空落落的。
那年高中同学聚会,郭子傲没有来,之后的每一年,他都没有再来。我一只手抓着水妹,一只手握住默子,和大家一起,在KTV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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