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影响
先说我受的最大影响之一吧,不知何为“爱情”、“家庭”,至今,在我眼里找对象的意义无外乎解决性欲的同时传宗接代罢了。为什么这样?从我记事起,大约是三四岁或许更大一点的时候。北方的冬天总是寒风凛冽的,每天早上天亮了以后父亲都趴在母亲的身上吭哧吭哧,随之床也跟着有节奏的晃动着,年幼的我和妹妹睡在旁边不知为何父亲要这样对母亲,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后来母亲告诉我,那是在“按摩”,这是我对“性”的最早记忆了。再后来的记忆是在母亲去世前几年,由于挨了大伯一家的打,父母又“按摩”了一次,可能是为了解压吧。
后来同母异父的姐姐也来到了我家,多了一个人吃饭,父亲在煤矿上的工作也因为矿难频发而不得不提前买断回了农村,父母亲变回了彻彻底底的农民,靠天吃饭的农民。然而家中的光景却并没有多少改观甚至有点愈发窘迫。父母亲早上的“按摩”好像少了些许,或许是因为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已经十二三岁的缘故吧。随后,随着家庭的矛盾愈发尖锐,我的爷爷奶奶、大伯二伯为了多占一点便宜而和我的父母亲大打出手,弱小的父亲并不能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子,母亲虽然身高160多,但终究是个妇道人家,只能在嘴巴上占点便宜罢了。
父母亲之间的谩骂、打斗逐渐成为生活的标配,我经常在夜里被母亲穿着内衣站在床头对着蜷缩在被窝里的父亲谩骂和踢打的声响所惊醒。父亲是一个懦弱但却极其固执的人,他因不能保护自己家人和不够“上进”而时长遭受母亲的谩骂和殴打,但作为男人,他的应对方式就是蜷缩在被子里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任尔东南西北风,拳头打在棉花上,只能换来母亲更为激烈的责骂和殴打,但他从不还手。只有母亲揭我奶奶、爷爷的短或者用很不堪的脏话骂的受不了的时候,父亲才会反抗。甩门而去,亦或训斥、拿起东西砸向旁边的我是他惯常的宣泄方式。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母亲去世,当然,在她人生最后的几年里她开始把对父亲的不满和愤怒转嫁到我身上,我对她仅存的记忆也只剩下谩骂和责打,直至她去世的前一天我还因为一件小事而遭受了她的一顿责骂,她用刷锅的刷子砸我的头,用手打我的头,想用手打我的脸却被我用手肘挡了回去,虽然那年我已经16岁了,这样的日子依旧不曾改变。我照例像小时候挨了打之后那样,躲在角落或者站在原地不动,用愤怒的眼神斜视我的母亲并且在心里默默地诅咒她早死,偶尔胆子再大一点还会嘴巴嘟囔两句,虽然这会遭致更疯狂的报复,但已成为我的条件反射,就像巴甫洛夫的狗那样。然而,没想到这次的“诅咒”却在第二天“应验”了。
腊月二十九早上五点多,和母亲睡在一个房间的姐姐突然间跑到隔壁我和父亲的房间惊慌失措的叫醒了父亲,而我却还在呼呼大睡,父亲刚去隔壁房间就立马折回,xx、xx快醒醒快醒醒,你妈有病了!!!说罢,我一骨碌跳下床,跑向隔壁房间,这时候姐姐已经在用筷子粘了一团棉花往母亲的嘴里往外掏东西,然而这时候母亲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并且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了几下,但终究没能蜷缩起来。旁边的姐姐明显已经有点慌乱,妹妹则在一旁抹眼泪拉着母亲的手,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父亲这时则一改往日的怯懦命令我赶快去找村里的医生。我立马衣服否顾不得穿,下身只穿了一条单裤上身披着母亲做的棉袄跑向了村医生的家里,北方刚下过雪的村落尤为寒冷,早已顾不上这些,期间棉鞋还跑掉了几次。到了村医生家门口,用手疯狂拍门,希望医生能早点出来救我母亲一命。寒冬腊月里凌晨6:00的北方农村没有哪户人家会起床,医生很不耐烦的回到“谁啊?!这么早弄啥?!”,“我妈有病了,你赶紧去看看!”我连忙使自己的语速尽量降下来好能说清楚事情。“嗯”医生漫不经心的答道,然后也立刻换上衣服和我一同向我家奔去。等医生带着听诊器到家的时候父亲、姐姐、妹妹还在来回的奔波忙碌着。医生打开手电筒掰开母亲的眼睛看了一下,默默地说,“救不过来了”。这时候我身边的姐姐突然放声恸哭,并立马跪倒在母亲床头。妹妹则像之前那样用手拉着母亲的手不住地叫妈妈,只不过声音更大了。我蹲坐在床头望着眼前这个昔日对我严苛的人,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波动,甚至一度在想,我以后写作文的时候可以光明正大的写我去世的母亲了,嘴上却说妈,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会好好学习的。。。希望她能听到我的表态,并拉紧了母亲的右手仿佛能把她拉回来一样。虽然她昨天刚拿刷子打过我,但,从今往后就天人两隔了。于是我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抚摸着手上的每一个纹理,母亲的身体也逐渐逐渐的变凉了,变得和凉白开一样的温度了。父亲则早已走了出去开始给大姨、舅舅、三姨、小姨们打电话,等大姨们到的时候母亲的手还带着些许温度。平日里处处针对我家的大伯夫妻二人也来了,在他们眼里斗了一辈子的仇人终于被干掉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呢?
中午时分不到,一众亲戚们就买了一口梧桐木的薄棺,由于是腊月二十九,太过突然棺材都没有刷油漆,白白的棺材静静地躺在客厅里。大姨则开始用剪刀剪开母亲身上的衣服,对坐在床头的我和妹妹说,来,最后再看看你们的妈。我觉得男女有别于是没有去看母亲的身体,虽然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小姨和三姨们打开衣柜给母亲换上寿衣,翻开衣柜全是破破烂烂缝缝补补的旧衣服,最好的一件好衣服是“雪中飞”羽绒服,这件衣服买回来两年不到,她极为爱惜,没想到成了她此生穿过的最好的衣服。穿好寿衣的母亲变得臃肿了许多,在和众亲戚告别以后就被匆匆装进了棺材。知道钉子钉上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哦,她好像真的离我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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