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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从段风谷那里得知,那块玉佩已经被当初周锦城家抄家时,充了国库,于是召见户部尚书刘篱汉查看财产记录。户部文书上确有明确记载,查收周府白玉佩一枚。
皇上命刘篱汉将玉佩取来,暂借几日,用后归还,并命刘篱汉故意放风出去。
这日皇上来到翔笙殿看望成妃。天气晴好,成妃正与七皇子在花园赏花。七皇子玄敏看见皇上来,欢喜地跑来磕头说:
“儿臣拜见父皇,儿臣几日不见父皇,很想念父皇。”玄敏奶声奶气地说着,并把嬷嬷准备的冰糕塞进皇上嘴里说:
“父皇吃,父皇吃。”
皇上张大嘴,把冰糕都咬进嘴里,抱着玄敏说:
“父皇谢谢小玄敏。小玄敏最近有没有乖乖听母妃的话呀?”
玄敏点着头使劲地嗯了声。然后跑过去看蝴蝶了。
皇上看了看天气说:
“今天真是有点热啊!”说完,把最外层一件赭黄色圆领袍脱掉,露出黄色內衫。腰间金丝绶带随风摇摆。皇上将圆领袍放在藤椅上,并故意把玉佩的一角从衣服底下露了出来。然后去看玄敏捉蝴蝶。
成妃看见皇上的袍子沾了点地,就伸手去拽起来,忽然看见衣服底下放着的那块玉佩,成妃把玉佩翻过来,背面上那个陵字如同一道惊雷,震得她花容失色,一身冷汗。
皇上在不远处看到了成妃所有的反应。他笑着走过来,说:
“成妃,玄敏被你教育得很好啊!你辛苦了!”
成妃掩饰着惊慌,说:
“那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上说:
“朕知道你这些日子身子不好,朕吩咐下人们给你好好补补,绝不能受了亏。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朕提,朕都满足你!”
成妃说:
“锦衣玉食,珍珠霞帔,相比较其他嫔妃,臣妾得了皇上的赏赐已经很多了。只要皇上不腻烦臣妾,就是臣妾最大的幸福了。刚才臣妾给皇上拿衣服,看见衣服下面放了块玉佩,皇上最近喜欢上玉石了吗?”
“你说的是这个玉佩吗?你喜欢就给你了!”皇上把玉佩递给成妃,看着她。
成妃没有看皇上,说:
“谢谢皇上,金银珠宝再多无益。只是这块玉佩,好像是姐姐的那块,皇上哪里得来的?”
皇上说:
“这是朕从国库拿来的。成妃记不记得,朕曾经也送过一块玉佩给你,成色大小都和这块差不多。”
“当然记得,那时臣妾刚怀上玄奕,皇上说臣妾生活节俭,身无饰物,就送给臣妾一块白玉佩。那是皇上送给臣妾的第一个礼物,臣妾怎会忘记。”成妃说道。
“是啊,那时候的你单纯善良,美得像一朵白莲花,宛若清风,慧如皓月,静似晨星。这么多年,唯有你和皇后和睦友爱,在后宫立下表率,让众姐妹引以为鉴。”
皇上在提到皇后的时候,看了成妃一眼,明显感觉到成妃有一瞬间的颤抖,不过很快又恢复冷静,温柔地说:
“皇上对臣妾的恩宠,是臣妾此生最大的幸福。皇后姐姐管理后宫辛苦,臣妾也愿意为皇后分担,帮皇后做点跑腿的事。”
“看到你们这般谦让知礼,朕甚是欣慰。朕这几日政务繁忙,不能每日来看你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皇上的几次试探,以及成妃的反应,都让皇上心里有一个清晰的脉络,那就是:成妃认出了这块玉佩。如果成妃跟段风谷的身世有某些牵连,玉娘所说的毒害小皇子和毒害慧妃猫的联想就不无依据。可是,自己这些年枕边体贴聪慧伶俐的女人,真的是毒害自己刚出生的小皇子的人吗?她可是给自己生下三个儿女的女人啊!皇上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他宁愿希望自己的判断有误,玉娘的说辞有假,成妃是清白的。
皇上故意把玉佩的来源说出来,如果成妃去找户部了解玉佩的情况,就更加断定他的判断。接下来,就等着有人自动上门了。
段风谷对自己的身世开始有兴趣,他找了段府的老佣人,问及是否知道自己小时候的事。问了半天,也没有人知道。当年在段府做事的婆婆家丁早已走的走,散的散,这二十年来,世界早就变了。
就在段风谷没有线索之时,有人送来一封秘函,要段风谷亲启。段风谷拆开信件,里面写着:
想了解你的身世,到城郊月牙庵。
段风谷骑上战马,带着唐果去了月牙庵。
约她相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到处寻找的玉娘。
段风谷见到玉娘,甚为惊讶:
“玉娘,那日你在盘龙镇救我一命,我们再去找你时,轩仁堂已经被烧了,你也不见踪影,所幸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们到处找你。”
玉娘说:
“段将军,那日你们走后,我就预感到会有人来我药铺,我提前收拾好,赶在他们来之前离开了盘龙镇。这些天,我听说段将军要和公主成婚,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隐藏起来,看段将军和呈祥铸成大错,所以,买通关系,终于在你们成婚前阻止了这场悲剧。”
段风谷大吃一惊说:
“玉娘,你为什么说我和公主成婚是铸成大错?”
玉娘看着段风谷说:
“将军,你是否知道自己体内为什么会有极寒之毒?”
段风谷说:
“我并不知。母亲说我从小胎带出来的病症,只要遇到突然的极寒刺激,就会犯病。我这些年多加注意,也没有犯过。”
玉娘说:
“你的病症,名叫寒毒,在你两个月的时候,被人用药毒害,当时已经没有了呼吸。害你之人怕你还有生还之望,在你的襁褓中偷偷放在零下一百多度的极寒液氮,让小小的你再无生还之象。”
段风谷心如刀绞,问:
“那我怎么还能活过来?”
玉娘说:
“我偷偷找了一个和你相仿的人替换了你去埋葬,我带着你找到经验丰富的三祖父,终于在苦苦治疗了四十九天后才把你救活。”
“谁如此恨我?一定要杀死一个婴儿?!”
“你的出生触犯了那个人的利益,她根本不可能让你活下来。”玉娘说。
“那个人是谁?”段风谷问。
“那个人就是成妃”玉娘说。
段风谷越听越糊涂。玉娘接着说:
“成妃进宫前是婉嫔的妹妹,婉嫔生性单纯,擅长舞蹈。进宫以后,每日被皇上专宠,皇后刚怀上小皇子时,她已进宫一年,并无所出。某次成妃进宫看她,被皇上看中,从此也留在宫中。成妃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不久也怀了孕,时间跟皇后差不多。皇上为了奖励成妃怀孕有功,就送成妃和婉嫔一人一块白玉佩。两块玉佩背后分别刻有字,一个是风,一个是陵。婉嫔身子不好,我最后一次给她调理身子时,婉嫔已病入晚期,婉嫔把她那块写有陵的玉佩,送给了我。”
“那个孩子就是我?那块玉佩就是你放的?我是皇后的孩子,成妃投毒害得我?”段风谷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没错,如果我所有的推理没错的话,你就是皇上和皇后的孩子。”玉娘叹了口气说。
“成妃为什么要害我?”段风谷不解。
“因为你的诞生将完全毁了成妃的助子夺位之路。”玉娘恨恨地说。
“会不会弄错?我怎么可能是皇上的孩子?”段风谷说。
“那次盘龙镇我给你诊治寒毒时,我亲眼看到了你的腋下红心胎记。你出生时,就是在腋下这个地方有一颗红心胎记。所以,我不可能记错,你就是皇子。”玉娘哭着说,
“这些年,我东躲西藏,隐姓埋名,逃过追捕,躲过刺杀,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今天,我终于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就算我死了,也安心了。”
“玉娘的家在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段风谷关切地问。
“我家三代行医,家中还有一个小女,现在估计也和将军差不多大了。”玉娘目光虚空地看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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