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后第二日,疫情原因不让扫墓,父亲的墓去不了,就在楼下烧了些纸钱以寄哀思。另去拜祭了一下二十年的祖坟,因在偏远山林间,不涉及疫情风险,可以自由祭拜。
清明无雨,天光明媚,因一年没来祭祖,原本就不熟悉的墓地变得更加陌生,我们一家人巡着记忆中的田埂寻找祖坟的位置,那原来的路却遍寻不着了,茂密丛生的灌木和树木在向我们展示时光的威压。我们在迷宫一样不规则的田埂上艰难绕行,朝着大概的方向,小心地避开脚边的木刺和泥坑,布满干枯树枝的田地具有很大的诱惑性,你以为阳光已经烤干了它的水分,可以放心的下脚,其实树枝下面都是酥软的泥水,一旦踩入鞋子和心情都会一塌糊涂,如果你有强迫症那就更加难受了。
我们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隐藏在树林里的祖坟,当你看到它时立刻会觉得亲切,即便它被杂乱的树枝和杂草覆盖,即便它的四周没有一点记忆的影子,即便我们踏着不是路的路才找到它,我依然像见到亲人一样感到高兴。
一只野鸡卧在墓边的杂草里孵蛋,我的靠近吓跑了它,真是意外之喜,能够在祖坟边看到一窝野鸡蛋,看到生命的孕育应当是一个好兆头。
我们适当地清理了周边的杂草树枝,从妈妈到孩子挨个在墓碑前磕头祭拜,大孩子嫌走的路太多,十分不耐烦,嫌地面太脏,十分不乐意,小的孩子还没有这么些意识,只知好奇,我想孩子都是这样,急着长大又不明所以。
祖坟其实只葬着我的爷爷、奶奶和大伯,是个三人的合墓,我只见过奶奶,爷爷在父亲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父亲说爷爷的样子他也记不清了,只晓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大伯在我没出生之前就过世了,但大伯的照片一直挂在的小时候的房间里,我看着长大便有了感情,时常想象那个照片中帅气的大伯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性情,如若他还在世见到我是不是会和父亲一样抱着我转圈,亲吻我的额头。
奶奶是典型的中国老妇人形象,驼背小巧,坚韧能干,她有一方陈旧洁净的手帕包着几张毛票或者是给我包几颗糖果,仔细叠放在贴着心口的口袋里,偶尔用鼓着青筋的手将帕子颤巍巍地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一张票子买点什么,或是递一颗糖果给我。记忆里的奶奶陪伴我的时间不长,却印象极其深刻。
祭祖,记祖,确是要记得,我们的由来,记得一辈一辈平凡普通又努力生存的祖宗,世时变迁,斗转星移,代代传承,种族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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