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去天台,在生活了20年的老家,终于住了两个晚上,没像往年一样来去匆匆。并且热闹得很,母亲和弟弟弟媳早一个星期去。清明节几乎全家人都去了。我们在地板上搭起帐篷,孩子们玩耍过后在里面睡得特别香甜。
两天里我没有去走亲访友,除了一次中饭在外面烧烤,一次早饭在平镇吃了麦饼,另外时间都在家里吃东西。两个晚上我在家里没有特别做什么,除了跟小时候一样全家人吃完晚饭我洗碗,收拾整理了一下东西,跟弟媳一块铺好又收拾了5张床的被褥。
小时候因为家里姐姐都出门去了,我是跟在老妈身边最久的人。因为老妈忙里忙外承受太多家庭的内忧外患,而我那时候太小,只是所有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法帮得上我妈什么,我就很乖很乖地洗碗,洗衣服,搞卫生。希望那样子可以让我妈有舒展眉头的一瞬间。每一次周末或者期末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大扫除。把我妈忙得没心思整理或者说看习惯了的一切杂乱搞得整齐干净一些。翻箱倒柜整理好所有物品,然后东擦西擦干净后,在水泥地板上泼水,让地板吸收几分钟,水渍完全被吸收,然后将每一个角落里的垃圾和灰尘都扫出一堆堆。这样避免水泥地板扬起的粉尘在整个空间里飘。这是我每一次回家放下书包做的第一件事情。
现在,这个老家搞卫生的工作基本被勤快的弟媳接管去了。每次进家门,都发现已经收拾得整洁摆放得丰富。长大以后,再回娘家,我成了家里的客人,享受着主人的待遇。
很多乡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们村子是个意外,似乎几十年如一日。这对于长年在杭州的我们来说,不悲也不喜。真的要有感情色彩的话,那可能更倾向于庆幸这样一成不变的老家,可以让我们保留记忆更久一些。门前路上的草黄了又青,青了又黄。从村口走到家门口小路两旁景物一如往昔。一年去一次,老家在悄悄变化的是,我身边的孩子在长高,村口合抱的大树在变老,村里的老人逐年在变少。
乡村漆黑的夜晚悄然过去。
清晨,村子里鸡和鸟的鸣叫声此起彼伏,窗外有袅袅的炊烟飘摇着升起又消失。楼下薄粥的清香开始潜进鼻翼,母亲跟清晨早起的屋前舍后邻居们的招呼让我恍如回到年少时光。
那时候十几岁的我还没有走出过天台,以为世界的尽头就是脚步丈量不到的地方,比如屯桥或者平镇。因为太小走路太慢,我爸我妈从来不让我跟着去赶集。跟小亦说的一样,不爱看书的人生活在山洞里,爱看书的人走进了大千世界。等到开始爱上看书,我才走出了山洞,尽管我的双脚依然没有迈出一步。
充其量我这个人只能算是一个有一点爱看书,但一辈子没有爱上读书的人。那时候我60岁的语文徐老师问上初中的我有什么人生理想,我真诚地跟他说,我的理想就是以后给人做各种各样的衣服。老师当即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摇头。不过老师早已远去,他也不知道,我一辈子也的确做着“为人作嫁衣裳”的工作,当初想着让人锦衣华服,如今我逐个为孩子们“量身定做”心灵之华服,做他们的良师益友,只愿孩子们长大以后可以更加堂堂正正,更加自由独立。
二十年后的今天,重新回到当初的场景里,参杂了20年岁月的欢笑和眼泪,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当年坚强无敌的母亲已经伛偻,当年弱小的孩子已经不惑。曾经的人和事,该忘记的该记住的,都已经重新归位。
不是所有爱回忆的人都是因为已经老了。我是一个喜欢回头看的人。经常看来时的路,免得不经意之间迷失了自己。回头望,可以让自己更加明白珍惜,感恩,自信,乐观的涵义,以更好的心态面对以后的日子。
对于我来说,回家乡当然不是拍照发微信跟人分享的乐趣。我父辈祖父辈们生活过一辈子,我和我的兄弟姐妹生活过20年的地方,有很多文字无法承载的东西存在。
很多事情你懂的,但是这个你应该是没法懂。
乡村,我诗与远方的起点与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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