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旧书摊

下班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初冬的夜幕里浸润着淡淡的寒意。街头多是归家的路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忙的样子。

在街角的一片空地上，我看见了一个旧书摊，两三个人停在摊前随便地翻看着。卖书的是一个老人，昏黄的路灯下看不清面貌，他也正拿着一本书倚在墙根，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这个书摊跟他并没有什么更多的关系。

忽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逛过旧书摊了。这样的旧书摊，这样的漫不经心的守摊的老人，曾经也是我颇为熟悉的。我急于回家的心情这时候似乎稍稍松懈了下来，不由自主地也停在了旧书摊面前。

在旧书摊前随意地翻阅着，这熟悉的气息使我不禁想起小时候逛旧书摊的情景。那时候没钱逛书店，那时书店的书还都一本正经地摆在柜台里呢，想买哪一本得让售货员拿出来，拿出来了看看目录看看定价再让人家放回去是一件很窘的事，更不要说站在那里白看一会子的书了！这样的好处也只有旧书摊那里有，因此就常逛旧书摊。

我是一个乡下孩子，进一趟城要跑四十多里路。城市于我是陌生的，大多数地方都不熟，但我知道哪条路上有书店，哪条巷子时有旧书摊，哪个旧书摊上都有些什么书。那时候在旧书摊上都买到过哪些书呢？都记不清楚了，大多都是在我当时的见闻里很有名的小说罢，也有几本地方志之类的——这是旧书摊上较常见的一类书。记得有一次，和一个朋友一起来城里逛书摊，为了多买一本书，连饭钱也搭进去，我们还是高高兴兴地饿着肚子回家了。朋友的爹既心疼又生气，嘲笑我们：“瞅瞅你俩，进趟城连碗饭都混不来！”我并不觉得羞愧，那时候，我少年的情怀，人生的梦想，可全部都在书里呢。

如今，买书成了很容易的事，买书的途径也多了，连书店都不用去，一套一套的书就由快递小哥送到家里来。可是多少书都只因一时兴致而拍下，一页没翻就在书架上无辜蒙尘了。

蹲在旧书摊前，翻着那些散发着陈年气息的旧书，仿佛翻开了自己年久失修的梦想，少年时胸怀天下意气风发的情怀忽然又漫上心头。时光必然会不断地老去，无论如何感慨都无法挽留，但若能坚守，梦想的光华依然可以照进生命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