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居深山之嵩口古镇
(位于福建省福州市永泰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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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一个月黑风高夜,一个黑影纵身跃入了陈府的院墙,直奔前厅而去。
黑暗中摸索,一只大木箱让他莫名的兴奋,再一摸,木箱上一道又一道铁箍,直插地面深处,他颓然地瘫坐在地上,顿时凉到透心。黑,赶紧逃。
令他铤而走险的大木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呢,又为什么钢筋铁锁,如此严防死守呢!原来,这里面的确藏着宝贝,而且还是陈家的镇宅之宝——十二扇屏风。
据专家考证,这十二扇屏风断代为清朝,一般的屏风最多为六扇或者八扇,而这一组居然是十二扇,满厅,所以极为稀有。专家估价2000万。身价如此之高,难怪窃贼舍命也要试一试呢。
其实,它如此高身价的理由,除了年代和数量,更多的还在于细节。三个层次的设计,层层可谓珍宝。下面一层是木雕,每一块木雕中间都暗含一个祝福字。中间一层为鎏金,每一块内都刻画着一张吉祥图。上一层为红锦金字,每一篇都写满家族德行。这是当时屋主人陈用坦六十大寿时一个官员所赠。可以想象那场寿宴的显贵与奢华。
富贵从来观细节。一座建设了20多年的5000多平米的豪宅,木雕,石雕,砖雕,泥塑,彩画等,要布置200多间房屋,可以想象主人的财富有多少。他家后花园的池塘边有一个巨大的池子,据说是专门用来年底洗铜钱用的,这场面想象一下也挺过瘾。
都说“富在深山有远亲”,而陈府的亲戚,更是非富即贵。除了近处的县衙知府,寿宴之上送大礼,更有皇上的亲旨御赐。门楣上的“孝友”二字便是礼部请旨咸丰皇帝御赐。
陈宅之古,之大,之富,并不是嵩口古镇上的唯一,像这样的明清富宅多达65个,加上民居的话,保存完好的明清民居多达100多个。坐在这样的古宅里,满目雕廊画栋,却玩着手游,会不会有一种穿越的感觉呢。
这些古老的民居都是木结构,而最惊艳的要数那一根一根的长达几十米直径也非常惊人的房梁,立柱,并不是本地的木材,又是怎样翻山越岭来到这里呢!
像这样的大柱子,一抱难合。像这样的大石墩,重达上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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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所有这些建筑物料都是顺流而来。嵩口四面环山,本来应该生活不便,但是三面环水却成全了富贵。正是围绕它的大樟溪,成了贸易通途,才让这里成了财富的聚集地。到现在,几百年的古渡口,依然是人们穿越大樟溪的重要通道。
深山老林,容易藏匪。而富贵人家,也容易招匪。所以防御也成了当时的必须。国家边境筑长城是为了防。古镇人家筑城堡也是为了防。位于嵩口镇成厚庄里就有这样一座城堡,防御等级极高,墙厚两米,双层设计,寨中有寨,墙中有墙,还有哨楼随时观察敌情。抚摸墙面上的弹孔,仿佛还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除了建筑防御,还有武林高手护寨。虎尊拳,就是由清朝乾隆年间李元珠所创造,目前已传七代。拳风古拙悍猛,至今仍流行于永泰各地。据说还传至日本,发展深厚。
嵩口镇,不仅以富甲天下闻名于世,更是宋代著名词人张元干的故乡。据说张元干祖父、父辈三代,竟然拥有18条官带。这或许才是嵩口镇之所以成为历史文化名镇的理由吧!
张元干一生跨北宋和南宋,是宋词豪放派最好的传承人。最著名的一首《贺新郎一送胡邦衡谪新州》,是送给同朝好友胡铨的送别诗。节选后半阙,“凉生岸柳催残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怨相尔汝。举大白,听金缕。”诗人对友人那种依依别情和壮志豪情同时跃然纸上。据说,毛泽东在听到蒋介石去世的消息时,他听了一整天这首词的录音。并把最后两句改为“君且去,不须顾”。以示送别。而张元干则因为这首诗,被秦桧所害,贬离朝堂,客死他乡。
或许,张氏后人,曾无数次在山野之上,在竹林之中,结三五好友,如竹林七贤,把酒当歌,歌自己的祖辈,挽他们的浊世清醒吧!
与富有关的还常常有一个词语,那就是“为富不仁”。而在嵩口镇,却永远是富而仁。清朝曾经是最重男轻女的朝代,那时候民间常有生了女婴就被溺死的事情。而在嵩口镇为了避免这种悲剧,他们便立碑为誓,“永禁溺女”,倡导男女平等。这种大爱,或许便是张氏家族这样的有识之士带给这块土地的恩惠吧!
嵩口,尽管曾经富贵如金,但如今早已平静若水,后世子孙们依然生活在曾经繁华无尽的院墙之内,但诗意远去,唯烟火未熄。
这么古老的草编,这么古老的设备,或许才是与嵩口镇最相配的古色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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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这种手编竹篓的手艺已找不到接班人,而他还一直坚守着,竹篓已不再是手艺,而是他的生命。
而这种传统的拉面,必须用那种手编竹篓才能做得出来,真的担心很多年以后倘若那个唯一竹篓手艺人不在了,这种拉面还会不会是老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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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古镇的最高处望去,傍晚的古镇烟雾缭绕,那青砖飞檐,那樟溪玉带,那竹林深处,仿佛又听见了那句,举大白,听金缕……不知,此生,谁与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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