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刚出来工作那会儿,上司请全公司去吃饭,去了一家湘菜馆,点了一盆鱼。鱼上来之前,还要拿出酒精灯、小火炉,点着了再把鱼端上来。看了看,盆子里除了有一尾看不出颜色的大鱼,还有辣椒、豆芽、冬瓜、土豆等配菜。他们说这是烤鱼,先把鱼烤熟了,再浸入汤汁里煮。是有点风味吧,但那晚坐在湘菜馆里的我,不禁开始想念家乡那咸淡的海风,还有那鲜得耳朵都能掉下来的鱼。
味蕾也有记忆,而且这记忆影响深远。自小生在南方沿海区域的我,对于“鲜”这一味道,有种近乎执着的追求——家里人做鱼,都不重油盐。因为是鲜鱼,所以腥味有限;因为是鲜鱼,所以放丁点酱油上锅蒸(水要先滚开),蒸个十五分钟后便能出锅;因为是鲜鱼,所以有种天然的底气,简单的烹饪便能出真知。
鱼分深海鱼和淡水鱼。深海鱼像黄立鱼、金昌鱼等肉质紧实、入口即鲜的,就是家里人常买常做的鲜鱼。家里人贪着这一口鲜,无论如何都不想这口鲜在火候间消逝,便谨慎又谨慎,少放调料,连姜丝葱花都拂去吧;水温要高,彻底滚开才可以哟;时间控好,十分钟的时候鱼肉最嫩,多五分钟也不失风味。千万,千万,不要蒸太久,蒸久了,鱼肉就老啦,吃食中也总带着遗憾了。
除了蒸,家里人还有另外一种让鲜鱼不失鲜味的方法——煮。这煮鱼,也省心,烧开一锅水,丢点葱花香菜,干干净净一条鱼下锅煮,煮出一锅奶白色,煮出满室鱼香味,煮出满嘴咸海风。
啖了这口鲜,来世只做猫。
人的舌头神经过于发达,清淡久了就要寻刺激。淡水鱼便出场了。家里人认为,淡水鱼少了海风味,却多了泥腥味,关于如何去这泥腥味,爸爸也是胸有成竹。
草鱼买回来,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鱼身,刮干净鱼鳞,浇上酱油和花生油、在剖开的鱼肚子里塞入姜葱香菜,静置,时间任你,反正忙完其他的、再把水烧开了,这泥腥味也去得差不多了(当然,还是清蒸)。然后把鱼移进蒸锅,蒸十五分钟,出锅,注意烫手,小心倒去汤汁,先放一边;另起锅,打小火,先放油,油熟至五分起泡时,放酱油,酱油也熟至起泡后,酌情放糖,糖融便起锅,沸油淋上蒸鱼,放上香菜,便可端上饭桌,大快朵颐。
这种做法,因为油重,盐多,味道繁复,最下饭,也最讨小孩欢心。还记得每当这时,爸爸就给自己斟上一杯白酒,细酌慢饮,笑眯眯地看着我和弟弟狼吞虎咽。
“可是要我选,我还是选择食物原本的味道。”妈妈适时插句话,就这样把原汁原味的道理灌入我们那因为吃了鲜鱼就软下来的耳朵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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