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空气如死一般的寂静。
装满水的杯子不知被谁踢翻,水流沿着茶几边缘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使原本红色的毛绒地毯显得更加鲜红。
男人喘着粗气,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身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有些错愕地松开还掐住女人脖子的双手,拨开散乱在她脸上那乌黑亮丽的秀发,女人原本秀丽的脸庞露了出来,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来异常狰狞。
灵动的双眼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泛灰的眼白。
女人的嘴唇微张,露出一小截舌尖,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倩倩,倩倩……”
男人摇晃着女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回应。
她死了。
被他活活掐死了。
受到惊吓的男人后退了两步,双手抱头蹲在沙发边,痛哭流涕。
“不是我的错,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对,都是你的错,要是你少说两句就不会这样了。”
时间倒回两小时之前。
应酬完的男人回到家,一开门就听到女人叽叽喳喳打电话的声音。
女人正讲在兴头上,仿佛没有察觉到他回来了。
“你老公升职了,每个月多几千块啊,那你不是要跟着享福了?”嘴上在说着恭喜,但她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男人疲惫地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
“刚才你也听见了,我闺蜜的老公升职了,每个月多好几千呢。”女人挂掉电话,没好气的朝男人说道。
又是钱,男人皱了皱眉,一天就知道钱钱钱,而且这女人最近总是变着花样的提醒他。
“那又怎么样,我是没给你钱花吗?”非常不耐烦地回应,显然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啧啧啧,就你那点工资还不够家里的日常开销,再说现在物价这么高,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不得花钱。我尽量节省了,可是还是不够用。况且现在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女人欲言又止,但一看男人的脸色就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算了,还是过几天再告诉他吧,现在不想和他吵。
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女人起身到厨房去看煲的汤好了没有,经过男人身边时还是没忍住嘟囔的一句,“当初真不该听你的辞职回家,学校开给我的工资可比你多多了。”
“够了,你有完没有!”
男人气血上涌,本来今天在饭局上被上司数落了一顿心情不好,家里这个女人还不让人省心。
他将女人拽回来压在沙发上,双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女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开始疯狂挣扎。她使出吃奶的劲想掰开他的手,双腿乱蹬,可惜徒劳无功。
“不要脸的东西,嫁给我还委屈你了是不是?!”
“呃……呃……”
喉咙被扼住,女人发不出任何声音。
男人逐渐加重手中的动作,将所有的怒气都释放了出来。渐渐的,女人不再挣扎,最后终于不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慌乱起来,他意识到女人真的死了,蹲在沙发边一直扯自己的头发。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发展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噗……噗噗……噗……”
此时厨房里传来汤煲好的声音,男人站起身来,浑浑噩噩地走到厨房关上火。
揭开砂锅盖子的一瞬间,香味马上窜进他的鼻腔。
一个念头瞬间涌上男人的脑海,他立刻恢复平静,镇定地看了看客厅的挂钟,时间刚过九点。
在厨房洗了一把脸,重新回到沙发前,女人依旧躺在那里,毫无生气。
男人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整理好女人的衣着,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朝厨房走去。
2、
警戒线外,安迪出示了证件,获得准许后在门口将鞋子套上防尘袋,戴上手套后才拿着工具箱走进这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屋子。
这是一栋位于城郊的小公寓,事发地在13楼。
现场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整间房子都被熏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烟尘的气息。
忙碌的人群中,安迪一眼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小心地避开脚下的杂物和正在收集证物的鉴证人员走了过去。
“季队。”
“安迪,来啦。”简单的打过招呼,季白开始介绍现场的情况。
“你也看见了,基本上烧得没剩下什么。”季白带着手套指着一片狼藉的现场,“更糟糕的是,消防队用了高压水枪,就算留下什么证据也都被破坏了。”
闻言安迪只轻微笑了笑,拍拍季白的肩膀,“我认识的季队可不是一个轻易会打退堂鼓的人,对吧?”
比如在追求她的道路上,真是一个既任性又执着的boy。
“安迪,你少挖苦我。”季白正在为案子头痛,安迪还故意泼冷水。
“对了,尸体在哪儿?”安迪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在厨房,走吧,我带你去。”季白绅士的想去扶着安迪的手臂,“地面全是水,注意脚下,小心滑倒。”
虽然变成情侣关系,可安迪还是有些不习惯和季白之间的身体触碰,她向后侧了侧身。
“你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看看我的职业,我才没那么娇气。”
法医由于职业的特殊性,经常会接触一些腐烂得不成型的尸体,但安迪都可以面不改色的站在解剖台上,还会怕滑倒?
“对不起,我错了。”季白凑过来在她耳边尽量压低声音,“不过,关心自己的女朋友也有错吗?”
“季白,请注意场合。这可是在案发现场!”安迪面上一红,赶紧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玩笑而已,何必那么紧张。那么,安迪法医,我们可以走了吗?”季白再一次把手伸了过去,这次安迪没有拒绝,不过,不是牵手,而是挽的季白的胳膊。
“可以了,走吧。”
真是拿她没办法,季白在心里摇摇头,慢热如安迪,他也只有慢慢来。
3、
男人清理完前几天刚买的冰柜后将尸体放了进去。
女人蜷缩在冰柜里,周围环绕着冰冷的雾气,这时候的她看起来宛如仙女。
关上冰柜门的一刹那,男人俯下身去,最后一次轻吻女人的额头。
“晚安,老婆。”
男人起身,视线停留在灶台的砂锅上,里面煲好的汤还是热的,香味一直没有散去。
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喝。
从厨房出来,男人像没事人一样收拾起地上的玻璃残渣,整理好刚才弄乱的沙发,又从阳台收回已经晒干的衣服来到卧室,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衣柜。
男人的大脑并没有闲着,他在计划着接下来的事。
脱掉衣服丢进篮子,男人想着明天要把这些东西处理了。
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温度适宜的热水从花洒中喷出来。浴室的镜子立刻蒙上一层水雾。
男人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他的脸上浮现出三道细小且平行的伤口,这时候被水蒸气烘托着看起来格外明显。
热水顺着他的头发和皮肤滑落,最终流向下水道。
原本晴朗的夜空这时突然下起了雨,雨声很大,似乎在向世人诉说这桩隐藏在黑暗里的真相。
4、
安迪跟季白来到厨房,这里也是一团乱。就算被高压水枪冲洗过,空气中还能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
“消防队判断起火点应该是在厨房,然后再蔓延到其他房间的。”
季白指着还留在灶台上的砂锅,说出他的推测,“消防队说可能是因为锅里的汤沸腾出来把火浇灭,燃气发生泄露,进而引发爆炸,正好波及站在面前的女死者和伤者。火星引燃女死者身上的衣物,从而酿成火灾。”
鉴证人员早前在尸体周围做好白色的标记,安迪掀开盖在尸体上的布,眼前的情形让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焦黑的一团尸体,四肢被火烤得蜷曲起来,完全看不清面容,只轻轻触碰一下,烧焦的纤维组织立马碎成渣掉下来。
“奇怪,怎么会烧得这么严重?都已经炭化了。”
“安迪,你也这样觉得吗?”季白凑近她,近到足以闻着她的发香。
“觉得什么?”
“这具尸体有蹊跷。”为什么偏偏是女死者被烧得这样严重?
“我现在只是怀疑,还不能直接下结论。不过,我想听听季队有何高见?”安迪将问题抛了回来。
“不,你是法医,我当然听你的。”季白才不上当,他转移话题,“怎么样,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安迪在尸体身上忙活了一会儿,对季白摇摇头。
烧得实在太严重,肝脏和直肠温度已经失去了参考价值。
“这个有点困难,我想我需要回去解剖一下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
季白指挥同事小心把尸体打包,安迪突然将他拉到一边。
“季白,死者家属同意解剖吗?毕竟现在还不确定案件是什么性质。”
以前的案子曾经遇到过不经家属同意强行解剖的,后面家属组织人大闹警局,双方僵持了很久才解决。
安迪很清楚,若是她碰到这些人,以她的性格是完全没办法应付的。
所以,她要提前知道情况是否对她有利。
“死者的丈夫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暂时没办法开口。但是死者的父母正赶过来,放心吧,你来之前我就征询过他们的意见,他们同意解剖,你尽管放手去做。”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安迪松了一口气。
“所以,我有什么奖励吗?”
“不正经,快去干活。”安迪回他一个白眼。
5、
天才蒙蒙亮,男人已经完成洗漱来到厨房。
砂锅还放在灶台上,经过一夜,里面的汤凝结在一起。
男人重新往砂锅里加满水,满到足以溢出来,重新打开天然气,火苗迅速在砂锅的周围燃了起来。
男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去将女人的尸体从冰柜里抱出来。
女人的身上结了一层霜,男人细心的清理掉。为了以防万一,他在女人的腋下和周围里摆放了几块体积不小的冰。然后把她拖到面向灶台的地上,摆好姿势。
他昨晚已经精确计算过,等他下午回来的时候,尸体的温度应该刚刚好。融化的冰也会干掉,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老婆,我去上班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男人西装革履地关上门,走时还不忘关上房间内所有打开的窗户并带上需要丢弃的垃圾。
“小郑,出门上班啊?”刚出门就碰到准备去公园遛鸟的邻居。
“是啊,张伯。”
见周围没人,张伯提着鸟笼子,神神秘秘的将郑浩拉到一边。
“小郑啊,不要怪张伯我多嘴。能结成夫妻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像我们家那老太婆不讲理的时候多了哩。但你是男人,她是女人,凡事要多让着点自己的婆姨,该服软就服软。这吵架归吵架,日子还是要过的哩。”
张伯是山西人,即使在上海待了很多年,这个口音还是没有完全改掉。
真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别人的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大概是听到昨天晚上他和妻子吵架。郑浩在心里腹诽,可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张伯,您提醒的是。今晚我给倩倩买点她喜欢吃的菜弥补一下。”郑浩顺着张伯的话往下说。
“年轻人,这才对嘛。”张伯拍拍郑浩的肩膀表示赞赏。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爬满笑容,心里沾沾自喜自己又拯救了一对苦命鸳鸯。
“那张伯,我上班要迟到了。就先走了啊。”
其实离上班时间还早,只是郑浩不想再跟他耗下去。
“走吧,我也跟你一起下去。去晚了公园里相亲的人就多了,影响我遛鸟。”
6、
“季队,医院那边来电话说伤者还在昏迷中,至于什么时候醒他们也不知道。”赵寒气喘吁吁地跑来。
季白搓了搓脖子,看来这边暂时是问不出什么了。
“赵寒,他们的夫妻感情和社会关系调查得怎么样了?”
赵寒翻着自己的记事本,一个个的汇报。
“据周围的邻居讲不是很好,俩人经常吵架,有好多次都看到死者戴墨镜出门。另外,两个人的社会关系都很单一,除了跟少数几个朋友、邻居有往来外,接触比较频繁的就只有双方的父母了。”
“现场的勘查报告出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赵寒如实回答。
“物证方面呢?”
“几乎都被水泡过了,提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过,算我们运气好,在厨房的一个冰柜下面找到一个没泡过水的打火机,上面的半截指纹得以完整的保留了下来,鉴证科的同事比对了数据库里的资料,但没有找到相匹配的。”
“也就是说这枚指纹的主人没有前科?”季白摸着下巴来回走了几步,猛地一抬头,“死者丈夫的指纹采集了吗?”
“还没有。”
“等会儿让人去采集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是,季队。”
“继续,发生火灾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但是住在他们隔壁的邻居提供了一条信息,今天早晨的时候他在楼道口遇到了伤者,两个人还寒暄了一阵,据他说伤者晚上下班会去买死者喜欢吃的菜。”
“你怎么看?”
“情况属实,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袋新鲜的蔬菜。”
“爆炸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六点半左右,周围好多人都听到了。”
“好,我知道了。继续调查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顺便去催一催勘查报告。”
“是,季队。”
听完赵寒的描述,季白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现在只有期待安迪那边有所突破了。
7、
郑浩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路过菜市场还买了妻子喜欢吃的蔬菜。
妻子很喜欢吃蔬菜沙拉,虽然郑浩不知道这种味同嚼蜡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真是有热饭热菜不吃,要去吃冷的。自己找罪受。
他也不只一次说过,老这样吃对胃不好,可妻子没有一次听他的。
提着塑料袋回到居住的小区,郑浩望着自己家的方向。
张伯每天下午都会出去下棋,郑浩看了一下表,六点十五。
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回来,整栋楼里除了他这个好管闲事的,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注意他们家的异样。
出了电梯,郑浩拿出钥匙开门,他仔细闻了闻,整个客厅都布满了天然气的味道。
郑浩捂着鼻子进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将客厅里的窗户全部打开,然后站在窗口的通风处拨通119的电话,然后准确地说出自己家的位置。
电话卡是他新买的,不怕警察追查。
收了线,郑浩加快行动的速度,提着装满蔬菜的塑料袋进了厨房。
毫无疑问,厨房的味道是最浓的,希望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郑浩做好简单的防护,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他从容的闭上眼睛,按了下去。
只听“嘣”的一声巨响,天然气一遇到火星立刻发生爆炸,郑浩被强大的气流撞到墙上。
短暂的耳鸣后,强烈的求生欲令郑浩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他去掉身上的防护扔得老远,反正等会儿被高压水枪一冲,全都要报废。
再看向妻子躺着的方向,火星已经引燃她身上的衣物,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一氧化碳的大量吸入让郑浩开始头昏脑胀。
必须要快点了。
再一次拿出打火机点燃妻子的头发,此时楼下响起消防车特有的警笛声。
郑浩放心了,使出最后的力气将打火机扔出去,然后做出朝妻子方面爬行的动作。
熊熊燃烧的火光中,郑浩彻底晕了过去。
8、
完成解剖,安迪取下口罩,拿过助手记录的本子翻了翻,果然和她预想的没有错。
“安迪,怎么样?”季白毫不避讳地踏进来,安迪对他这种行为也习以为常,没有赶人。
“季白,我正要去找你呢,结果刚出来。”
“怎么样?”
“我先检查了她的遗物,在戒指上提取出一点皮屑组织,你知道,化验结果需要一点时间。”
季白点点头,“还有呢,尸体上有没有线索?”
“当然有。她怀孕了,刚刚一个月。”安迪无奈地放下本子看了一眼尸体,眼神中充满怜悯。
“怀孕?”季白瞪大眼睛,一尸两命,真是造孽。
“砂锅里的残渣我们也一起化验了,是鲫鱼豆腐汤。可以从侧面证明她怀孕了。还有,从死者胃里食物的消化程度来看,她至少死亡十个小时以上。”
“另外还有一个疑点,死者双侧鼻腔里没有烟尘附着物,肺部也是干净的,这说明……”
“这说明她在发生爆炸之前就已经停止了呼吸。”季白抢过安迪的话继续说。
“没错,死亡原因很有可能是机械性窒息。”安迪转过头,看着季白,“季白,她是被谋杀的。”
将本子递给季白,安迪指着上面的示意图,继续讲解。
“你看,死者的咽喉处有压迫的痕迹。不只这个,我在死者右侧腋下唯一没有被烧毁的一处皮肤那里发现了只有死后才会形成的冻伤。”
安迪再一次将视线转向解剖台。
“我想你们需要重点检查一下死者家的冰箱或是其他的什么制冷设备。死者曾经被装在里面,真正的死亡时间肯定比我们推定的死亡时间还要早。”
“也就是说,她丈夫有问题?”
季白回忆,现场确实有个大冰柜。谋杀同床共枕的妻子,这个郑浩还真下得去手。
“可是她丈夫不是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吗?”
“就是这点才让人头痛。”就算郑浩是凶手,也要等他清醒再说。
9、
所有的证据都显示郑浩是凶手。
鉴证人员在冰柜里发现了杨倩倩的头发和衣料残片。
正常人总不可能自己跑到冰柜里待着吧?
指纹比对的结果也出来了,打火机上那半截指纹就是郑浩的。
安迪在查看现场照片和郑浩受伤的照片后,对他脸上那三道平行的伤口产生了兴趣。
伤口看起来还很新,按呈现出的形状,应该就是杨倩倩手上那枚戒指造成的。
所以她加做了一组戒指上皮屑和郑浩的DNA比对的实验,结果显示二者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医院传来好消息,说郑浩醒了。
季白决定会会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居然知道用苦肉计来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
病床上的郑浩看起来很虚弱,但季白并没有打算心软。
姚檬首先像他发难。
“郑浩,这么多证据放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警官,第一,那可是我的房子,里面有我指纹的打火机再正常不过;第二,我脸上的伤并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是之前我和倩倩打闹的时候划伤的;第三,你们根本就没有别证据能证明我就是谋杀我妻子的凶手,能拿我怎么样?”郑浩靠在枕头上,头上包着纱布,得意地笑起来。
这时季白的手机响了,传来一条讯息。
他刚刚偷偷录下郑浩说话的声音传给赵寒,这时候结果反馈过来。
“那么,郑先生,请问报警时间呢?”
他拿出另外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通话记录,其中一个被画上红圈。
“什么?”
“你家是六点半发生的爆炸,为什么消防队的接警时间却足足早了十分钟。什么人这么厉害?未卜先知能力的大师吗!”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能说是我干的!”郑浩心中犯怵。该死!那时只考虑让自己快点获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
“每个人的声纹和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你再怎么伪装都没用,我们都可以识别出来。怎么样,郑先生,需要我再放一遍录音给你听吗?”
郑浩不再说话,无言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想到警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查出来他有问题。
“对了,郑先生。还有一件事,您太太怀孕了。”
季白出门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身后传来郑浩的呜咽之声,连说不可能,他居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季队……”姚檬有些不忍心。
“我只是告诉他事实。姚檬,警察不需要听凶手背后的故事,我们注重的只有证据,为受害人申冤。”
“是,季队。保证不会有下次。”
10、
郑浩对于杀害妻子杨倩倩的事实供认不讳,交代了案发经过,指认了现场,案子很快移交到法院。
季白将关于该案件的所有资料整理进卷宗里。
照片里的杨倩倩巧笑倩兮,周围人和父母对她的评价都还不错,可惜遇人不淑,季白再次感叹命运对她的不公。如今也算还她一个公道。
季白从档案室出来,在办公室门口碰到等在那里的安迪。
差点就忘记约了她一起吃晚饭。
“季队长,案子都破了还在工作啊?你这么忙,能有空和我吃晚饭吗?”
“当然有。安迪,你想吃什么?”
就是再忙饭还是要吃的。
安迪摸着肚子想了想,“刚才解剖了一具尸体,我现在特别想吃鸡肉。”
“能不要说得这么惊悚吗?”
“好吧,下次我尽量注意。可以走了吗?季队长,我已经饿得能吞下一头牛了。”
“走吧,请你吃大餐,鸡肉保证够。”
“那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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